宋理宗景定三年,岁在壬戌,公元1262年的中原大地,恰如一幅色彩斑驳却又暗藏裂痕的画卷,表面上山河依旧,市井烟火袅袅,可那看不见的风云际会处,已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我,名唤陈生,本是青州城里一个靠着说书糊口的小人物。这青州城啊,地处山东要冲,向来是商旅云集、消息汇聚之所,南来北往的过客带来了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也让我这说书人的故事匣子有了无尽的素材。
彼时,城中隐隐有传言说那李璮有不臣之心,可众人也只是私下里嘀咕几句,并未当真。毕竟这李璮在山东盘踞多年,手底下有兵有将,又与蒙古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乱世之中,也算是个跺跺脚能让地面颤三颤的人物。
据《元史》载:“李璮专制山东者三十余年,其前后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虚喝,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缮益兵计。”从这文字里,便可瞧出这李璮的心思绝非单纯。他平日里打着各种由头,借着外敌之名,向朝廷索要诸多好处,实则暗自扩充军备,修缮城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这乱世中谋得更大的权势。
一日,我如往常一般,在那常去的茶馆里摆开了场子。茶馆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茶客,有做小买卖的商贾,有走南闯北的镖师,还有那赋闲在家的老者,众人正嗑着瓜子,品着香茗,等着我开讲今日的故事呢。
我正欲开口,却听角落里一个身着粗布短衣的汉子扯着嗓子喊道:“哎,诸位,你们可听说了那李璮的事儿?我听闻他最近小动作不断,怕是要反了呀!”
这话一出口,茶馆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位长衫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微微皱眉道:“哼,早有端倪了。那李璮向来野心勃勃,如今看这天下局势,蒙古人在北边虎视眈眈,朝廷又对他多有猜忌,他怕是觉得有机可乘,想自立为王咯。”
旁边一个年轻的后生却满不在乎地笑道:“就他?且不说朝廷的底蕴,单是那蒙古铁骑,也不是好惹的呀,我看他呀,是自不量力,要闹笑话咯。”
众人哄笑起来,我也来了兴致,赶忙凑过去问道:“各位爷,那依你们看,这李璮若真反了,能闹出多大动静啊?”
那汉子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说书的,你这就不懂了吧。那李璮在山东经营多年,手下的兵将虽说比不上朝廷的正规军,可也不容小觑啊。要是真反了,这山东地界怕是要乱上一阵子咯。”
我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想着这倒是个好故事,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它说得精彩些。没成想,没过几日,那传言竟成了真事儿,李璮当真举兵叛乱了。
一时间,青州城陷入了一片紧张慌乱之中。城门口的守卫增加了数倍,往日里进出城只需简单查验,如今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细细盘查,百姓们进出城都得排上好长的队,叫苦不迭。
我那茶馆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往日里热闹非凡的场面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个老主顾还会来坐坐,顺便聊聊这局势。我心里惦记着外面的情况,便想着去城门口瞧瞧,说不定能打听到更多消息呢。
到了城门口,只见那士兵们神情严肃,如临大敌,手持长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我刚想凑近些,便被一个士兵呵斥道:“哪儿来的闲汉,莫在此处捣乱,速速离去!”
我赶忙赔笑,说道:“军爷,小的就是好奇,想看看这外面的情况,绝无他意啊。”
那士兵瞪了我一眼,没再理会我。我只好悻悻地往回走,心里却对这李璮的叛乱越发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