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枢很想知道,沈轻轻在这环环相扣的关节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这个问题君锦织无法解答,因此金乌开口了:“她的气息不属于这里。”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场游戏,你们就是被操控的棋子,沈轻轻却是被命运选中的、执掌游戏走向的天选之子。”
说到天选之子,在场几位的脸色均是精彩纷呈,或者说,难堪。
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在别人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神兽四宗的镇派弟子,世人瞻仰的联赛冠军,远超凡人优越的天资,到头来,竟然只是被人左右的提线木偶?!
实话实说,除了舒宴,但凡有点骨气的修士都忍不下这口气,百里凝亦然,他根本接受不了这种说辞。
金乌道:“想来,异世之人的动摇,才是真正的变数罢。”
“是么?”时见枢向前一步,于世界树旁站定,“为何妄自菲薄?”
少年清冷的眸子透出几分凉薄。
“沈轻轻的功劳固然功不可没。”
“黎极星无数次的献祭循环,东野曜临终前的自我觉醒,百里凝与云挽歌以命相搏的勇气,盛玺隐忍不发蛰伏作局,还有沈迹…”
他紧紧握拳,每念出一人的名字,手指便向下曲折一根,“这些,都能轻易予你全盘否定么?”
金乌哑口无言。
时见枢所言自然非它所想,它从未设身处地为他们考虑过,否则也不会漏了一个百里瞬。
何为妄自菲薄,这就是妄自菲薄。
“没人能否定我们,即便你是神鸟,也不行。”
今时今日的局面仅靠一人之力绝无可能,时见枢不允许它无视众人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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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差了。”
百里凝打成死结的眉头倏然松开,拍上他的肩,“你说的没错。”
“就算真的是游戏,”谢源苦笑一声,“那又如何?”
“事在人为,至少我问心无愧,我所做的全部皆出于我本心。”
无论玩家如何洞悉一切剧情,终究只是旁观者。
“没错,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才不是什么工具人!”曲存瑶叉腰,张牙舞爪地反驳:“我看这鸟也该回炉重造了!”
“说得在理。”迟莲忍不住笑起来,对她竖起大拇指,“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奇迹。”
却见谢源嗫嚅了几句,结结巴巴地开口:“不对,是,是…沈、沈迹!”
“沈迹还没回来,你胡说什么…”曲存瑶僵硬地转动脖颈,看见时见枢陡然泛红的眼圈时。
意识到不对,她微微愣住,然后扭头。
仿佛只是一瞬而过,隆冬的光景已成过去时,冰雪消融,大地回暖。
穿过这片翻飞的蒲公英海,十五岁的沈迹站在他们的对面。
风掀起她的发丝,轻盈的蒲公英落在发顶,少女笑意盈盈,容颜青涩,和从前一模一样。
沈迹张开双臂,“我们回来了。”
这里的‘我们’,概括了三个人。
黎极星,盛玺,还有沈迹自己。
“!!!”
曲存瑶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圆,她想说些什么,却是欲语泪先流。
这一刻,他们都等得太久了。
如飞鸟般,曲存瑶奔向她的山,她的海。
窥见这一幕,时见枢忍不住弯唇,他像真正成熟的大人那样,不疾不徐地走向沈迹他们。
当他开口,察觉到声音不对,为时已晚。少年尾调的泣音像极了房檐底下坠着的雨珠,尚未落地,便已凝结成霜。
沈迹与她的小伙伴都愣了愣。
盛玺故作大度,冲他挤眉弄眼,“哎呀,想哭就哭吧,舍不得我是人之常情。”
时见枢:“。”
他咬牙切齿:“别逼我今天动手嗷。”
黎极星依旧沉默寡言,他的视线永远落在沈迹背后,习惯了看他们打闹。
“哥。”雪狼低声唤他:“这次你回家吗?”
又是这个问题。
少年定了定神,那双湛蓝的眸子澄澈分明,如同天空的延展。
黎极星迟疑不决,“应该,可以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