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五官和他的瞳色一样冷硬。
闻言,沈迹的瞳孔剧烈地滚了滚,她死死地抓住袖子,可惜隔着那一层纱布,时见枢看不见。
这边,伤口处理到谢源时,少年忽然开始气若游丝的挣扎,颤颤巍巍,吐出了他想说很久的疑问:“你的眼睛…还会变色啊?”
百里凝按住这条过分活泼的鱼,“什么变色不变色的,你没睡醒?”
谢源:“不是啊,你看。”他指着黎极星的眼睛,百里凝这才察觉到蹊跷。
印象里,黎极星的瞳孔一直都是灰暗的雾色,而现在,在银白的月色浸润下,它熠熠生辉的发着光。
面对几人的眼神打量,黎极星相当淡定,他的表现堪称滴水不漏,“不过是眼伤好了。”
雪狼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又看,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该说些特殊的话,旋即又想起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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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睛会变色又不是什么大事。
百里凝无所谓的挪开视线,他心不在焉的道了声恭喜,思绪沉浸在那场战斗中,不肯抽离,“如果是眼伤,应该是好转的状态。”
唯独时见枢抿直了唇角,瞥见那抹纯粹的蓝色时,略觉得眼熟。
好眼熟。
他…不是见过这双眼睛吗?
不知不觉间,少年竟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哈?”百里凝抓着失魂落魄的雪狼道:“他们不是亲兄弟吗,你觉得眼熟很正常吧。”
“这样吗?”时见枢平静地为自己开脱,不见躲闪,“那便是我想岔了。”
他看了看不在状态的雪狼,迅速挪动了谈话的重心,“澄归还是没有消息吗?”
百里凝回神,遂垂眸。
澄归没有跟在百里瞬身旁,哪怕是和对方打架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发现,他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肩膀上的小鸟却道:“不对。”它止住了瞌睡的念头,整只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百里瞬他没死,完蛋了!”
黎极星秒懂了这只鸟的意思,比它的话还早一步开口:“百里瞬跑了。”
“跑了?”时见枢拧眉,几乎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黎极星的说辞。
他咬牙切齿地叫罪魁祸首的名字,“百、里、凝,你都不好好善后吗?”
豁出半条命的谢源摆弄着卡牌,惊异又惊恐,“凝哥,那家伙的确没事,你手下留情了?”
“怎么可能?”百里凝大感委屈,个子老高的一个少年把自己缩成团,“我明明亲手把他弄死了。”
“我不可能手下留情,他很多年前就开始做人体实验了,因而被家族厌弃。”
百里凝的母亲是百里家族的家主,他自幼随母姓,父亲是入赘的上门女婿。
他的舅舅,也就是百里瞬失去继承资格后,便记恨了上他的姐姐,觉得众人对他有偏见,性格愈发偏激,到了后面不知所踪。
在大家都觉得他死了的时候,又能耐的搞出个银月城和灵州争先后。
听完所有的故事,时见枢喃喃地道,“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
“有这份毅力做什么不成?非得钻牛角尖。”
其余人纷纷表示赞同。
百里凝顿觉心累。
“以我对他浅薄的了解,他定然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杀不死他,只会让他更恨这个世界,所以还是以绝后患的好。”黎极星冷酷无情地表示要斩草除根。
“我同意,关键是他去哪里了,他能躲到哪里?”
等待已久,沈迹终于找到了能帮忙的机会,她忙不迭地舒了口气,“这次我来帮你们。”
“诶?”谢源直起身,像大白鹅那样伸直了脖子,“你…”
他不是质疑沈迹的能力,令人意外的是,沈迹居然愿意帮忙,这些天她的遭遇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吃不饱,二睡不好,三移动的血库。
什么所谓的神女,沧州的人只把她当做工具。
所以他们宁愿自己出谋划策,也没想让沈迹帮忙,这群少年心软,哪怕改变不了事实,他们的心里仍然会有一种负罪感。
沈迹落落大方地摇头,“这个世界再怎么变,也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