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砚见状,心急如焚,果断地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抱了起来,稳步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那份死亡证明安静地躺在桌上,白纸黑字显得格外刺眼,陌生而又冰冷。
柳青衣的目光落在上面,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好似被那冰冷的纸张灼伤。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笔,指节泛白,可笔尖悬在签名处,却迟迟落不下去。
她突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期盼,望着医生问道:“医生,真的就没有一点死而复生的可能了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人被宣布死亡后,在葬礼上又活过来了。我奶奶是不是也……”
医生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神情凝重而又阴郁。
他何尝不想安慰眼前这个悲痛欲绝的女孩,但职业道德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让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后,必须在六分钟内进行复苏才有希望。但您的奶奶,是昨天凌晨去世的……”
柳青衣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的那一丝光亮瞬间熄灭。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昨天还和她一起欢笑、一起逛街、一起品尝美食的奶奶,怎么就突然没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奶奶道别,没来得及为她做任何事。
手中的笔像是有千斤重,柳青衣紧紧地握着它,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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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好似石化了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汹涌澎湃的悲痛。
韩子砚站在一旁,看着柳青衣这般模样,只觉得每一秒的流逝都是一种煎熬。
他轻轻地走上前,伸出手温柔地搂住柳青衣,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肩,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安慰也好。
“青衣,别着急签字。我们明天再来吧,好吗?”韩子砚的声音轻柔而又沙哑,带着无尽的心疼与怜惜。
柳青衣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放开我,我能签,我会签的……”
她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可那只握着笔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笔下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杂乱无章的藤蔓,可那下笔的力度却大得惊人,笔尖在纸的背面都压出了深深的痕迹。
韩子砚看着这一幕,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仿佛透过这字迹,看到了柳青衣内心深处那如深渊般的绝望。
因为要确定陈思岚的具体死因,遗体需在医院停放一天,韩子砚别无他法,只能先带着柳青衣回家。
回去的路上,车内一片死寂。
柳青衣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像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她没有哭出声来,可那红肿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身子,却让韩子砚明白,她的心正在被痛苦狠狠地撕扯着。
韩子砚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言语在这巨大的悲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抚慰柳青衣那颗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