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船上几个蒙古武官立刻对着张三丰搭箭,口中呵斥道:“兀那老道!敢勾结反贼!”
张三丰听得“反贼”二字,想到前些时日闻得袁州周子旺起义反元,为鞑子官府所镇杀,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他望向一旁强忍痛楚的虬髯大汉,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常遇春见了张三丰落在船上所施展的武功,又看到另一条船上正探头探脑的孩童,心下一横,决心赌一把。
他先前中了番僧几掌,又被羽箭射中,已是强弩之末,眼前这位老道长功力深不可测,又带着一个孩童,或许是他与小主公的一线生机。
于是便虎目含泪,咬牙开口道:
“这些鞑子把小主公射死,小人只想让小主公入土为安,可他们连尸首也不放过,还要穷追不舍!”
舱里的胭脂适时踉跄着出了舱,扑在船上被射死的艄公身上,哭喊着:“爹爹!他们把爹爹射死了!”
行动间,船帘掀起,舱里锦衣男孩的尸体一览无余。
常遇春别过头,似是不忍看到这一幕,道:“这船夫也被连累,受了无妄之灾,却是让这小女娃家破人亡。”
张三丰心中叹息,向着追兵道:
“如今周子旺的儿子已经死了,这汉子也身受重伤,还请尔等毋要咄咄逼人,让人入土为安吧。”
蒙古武官和那几个番僧齐齐哄笑起来,道:“死了又如何,把首级留下,埋个身子便是爷爷们开恩了!”
张三丰不再与他们言语,袖袍一挥,那狂笑的蒙古人霎时间不能吸气,面色青白、摇摇晃晃地落下船去,尽投了汉水做鱼食。
常遇春跪倒,真心实意的磕了三个响头,还不等他言语,伤势顿时发作,“咚”地倒在船上不省人事。
张三丰俯身按在他的脉上,此人确实身负重伤,又精神紧绷,两相加上,一朝得救,便再也支撑不住,昏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