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既然想溺死,大可直接往南海里一躺,若有灵,还能庇佑白云城的子民。来碰瓷京城的江水是做什么,油嘴滑舌,心机深沉,绝非善类!”
这是书房中怒不可支的小皇帝,但他的怒火并没有什么作用,远在宫外的叶孤城看不到,近在眼前的胭脂浑然不在意。
似乎不管是什么东西前头加一个“小”字都会瞬间威慑下降,皇帝这两个字前头加一个“小”字也一样,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可爱有时候便是一种轻视,正如吃了不少小皇帝的亏的朝臣们当中,总有没摆正心态,依旧孩视皇帝的、看不清局势之人。
胭脂并不轻视这个皇弟,但他的年龄与身高确实也就摆在那里。
她看小皇帝,就像看一个努力展现大人姿态的小少年。
当然,他的心思要比普通的少年深沉亿点,抠门程度也高亿点,但这都改变不了小皇帝还未及冠这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没有发冠、只是束发的小皇帝发怒时,威严稍减,满是少年意气。
比起平日里或皱眉、或沉思、或假笑的模样,眼前的他鲜活许多,就像是追逐飞鸟,一举越过高高宫墙的猫儿。
这更让人觉得可亲可爱,当然,这个人仅限于胭脂。
那些宫人们从御前大太监的结局上,看到的是皇帝无限的威严与权力,无论皇帝年岁几何,他都口含天宪,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荣辱。
胭脂揪住他翻飞的发带,笑道:“叶城主想要溺倒在哪里是他的事,何必如此作态?”
朱翊钧被揪住了发带,梗着脖子道:
“朕是要提醒皇姐,如此心机深沉之辈,千万不能被他讹上!”
胭脂松开手,把小皇帝按在座椅上,道:
“好啦,叶孤城可是你御口亲证的佳人,既是佳人,有点心机又何妨?”
朱翊钧憋屈地闭上了嘴,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以后说话需要好好斟酌辞措,哪怕是玩笑之语,也会被拿住话柄。
…………………………………………
柳余恨自从从青衣楼的火坑中逃脱后,狂喜之后,内心深处一直都是惶恐难安。
他很珍惜给锦衣卫卖命的日子,甚至不敢想,如此天大的馅饼,居然会落到自己这样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