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庄主和别人不一样,他连朋友都只有陆小凤一个,还是陆小凤主动的。庄主这辈子能有心动之人,都算得上是枯木生春,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宿醉第二天醒来的陆小凤依旧活蹦乱跳,完全没有自己差点在死亡边缘走一遭的意识。
陆小凤兴致勃勃地去打扰好友花满楼,务必要让他无暇伤心难过。
听着自告奋勇敲樽击缶来为自己伴奏的噪音,花满楼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道:
“陆小凤,京城这么大,你要不要出去转一转?”
陆小凤摆了摆手,叹气道:“眼下的京城可不好出去。”
南王事毕后,事情并没有以南王一脉的覆灭而告终,反而被天子借题发挥,成为压制、掌控朝野的把柄。
天子有钱了,忠诚就来了,手脚能动了,眼睛也能看得清楚了。
皇帝的御前大太监因为烂赌被买通,京城的赌坊开始被查封,不少经营赌坊、出入赌坊之人被抓捕,百姓拍手叫好,但赌坊背后的靠山却坐不住了。
赌坊被封了,他们的白手套被抓了,先是江南、后是京城,他们皇家这对姐弟是要翻天吗!这怎么了得!不少人以扰民为由齐齐上书,要求皇帝停止作为。
但越抄越肥的朱翊钧自然不会停下,他明白,因利而聚者,也会因利而散。
赌是禁不完的,人也是抓不完的,但总有人的赌场会被禁,总有人的手下会被抓。禁谁的、抓谁的,却是可以商讨一二的。
皇帝的陟罚臧否,对人也是分识时务的和不识时务的。
人性是不能考验的,看着自家手底下的赌坊一家家被查封没收,可是盟友却安然无事,种种猜疑便在心中生根发芽,直到按捺不住。
念头通达后,背叛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因利而聚一块上书,也能因利而散相互攻讦。
宦海浮沉,有些人不赢就是输。明堂高坐,有些人不输就是赢。
朱翊钧自然是后者,他愉悦地接受着一个个投诚,稳坐钓鱼台,闲看鱼争饵。
但很快,他的愉悦就消失了。
在查抄赌坊的时候,顺道扫一扫声色场所也很正常,尤其锦衣卫转述的,平日里高喊着“有辱斯文”的老家伙们狼狈的掩面而逃的场景,很能让皇帝笑出声。
但他现在笑不出来了,因为锦衣卫扫出来个“红鞋子”,接着又来了个“白袜子”,然后顺藤摸瓜到一个名为“隐形人”的神秘组织。
奇妙的是,他的堂兄太平王世子似乎正在其中,而京中与他见面的那个朴实版太平王世子,是个假冒的替身。
更妙的是,这个“隐形人”组织,似乎对刺杀皇帝这件事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