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兄吗?”
温北君眼神飘忽,似是那个永远板着脸的族兄就在眼前,手中的戒尺打在温鹭掌心,却瞪着他这个出谋划策的小叔。
“不,我差族兄远矣。”温北君露出了一抹浅笑,“我从未想过拯救乱世中的千千万万户。”
贺熙捧着方才婢女端上来的茶饮了一口,是好茶,是宋地的毛尖。
他从十四岁开始就在临仙生活,他知道临仙很多人的姓名,他也知道那些人的命都在他的肩上,都是因为他,才有临仙的万户流民,他又怎么敢说他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说完了吗。”贺熙饮下最后一口茶,“你族兄曾经反复和我举荐过你,我也有些我自己的手段了解过你,不管你自己觉得你这几年有什么变化,我这次就是告知你一下,做好准备。”
贺熙站起身,看着茶杯道,“汝窑的吧,真是好东西。”随即拍了拍温北君的肩膀,“在雅安过个好年吧。”
又到冬天了吗。
路边的戏台子热闹非凡,下面围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粉黛青衣的戏子们在他面前来来去去,身姿婀娜,水袖轻舞。可他却只觉得这般喧闹甚是聒噪,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耐。
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那一瞬间,忽然发觉台上演的竟是《奇袭东王帐》。他心里知晓,这出戏乃是在元孝文的授意之下,才被精心编排成了这朗朗上口的曲目,只是平日里他忙于诸多事务,这还是他头一回亲眼目睹这戏台上的演绎。
“你又怎敢言我差名将远矣,休欺我这年轻男儿~”
一句激昂的唱词猛地传入他的耳中,他抬眼望去,只见那扮演着温北君的戏子正站在台中,身姿挺拔如松,面上妆容精致,一双眼眸透着灵动与英气,此刻正唱得投入万分,那神情仿佛真的化身成了温北君,在朝堂之上面对群臣的质疑,发出这掷地有声的回应。
他听到这句唱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只是轻轻地扭头,便继续迈着步子向前走去,那身影渐渐融入了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