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恒牵起她略有薄茧的小手,带她坐到屋中临时做学堂大家坐的小杌子上。两人相视而坐,李元恒两手各牵一纤纤素手,一边摩挲一边心中喟叹,多日来的不安消弭殆尽,人还是放在眼前才踏实。
沈柔止已从初见时的震惊回转过来,彼时传言已成真,料想他定是随齐王北上,收到前些时日自己的信笺才转道而来。她心中有了一番计较,思索该如何开口。
李元恒看着心上人时而蹙起双眉,时而偷觑他一眼,时而紧咬唇瓣的狡黠模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缓缓开口:“想说什么?”
沈柔止因李元恒的忍俊不禁更加羞赧,她如一头懵懂无知的小鹿,蹙起娥眉,一脸挚诚:“我可以随你一道上京么?”
李元恒知她担心兄长亲人,但军中俱是男子,也无军士带家眷的前例,只好道:“军中都是男子,你一待嫁的闺阁之女不宜在军中行走。我知你担心兄长,我会让杨恕快马赶往京中,寻到他后暗中保护,待齐王荣登大宝,必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兄长,可好?”
沈柔止还欲再说,但李元恒不等她开口,拉她入怀道:“此事不可再议,军中事务繁忙,无暇抽出时间照看你,在家中安心等候,一有沈兄消息便告知与你。可好?”
沈柔止环住李元恒劲瘦的腰肢,柔顺乖巧,心有不甘地应了一句,唯有半阖的杏眼中滴溜溜乱转的眸子蠢蠢欲动。
李元恒是临时脱离大军,在临幽城并不能久待,是以与沈柔止在一处只一个时辰便准备拨马返程,沈柔止买了些路上的吃食交于他,便恋恋不舍送李元恒一行人出城。
沈柔止并未从马车上下来,只从车窗朝着李元恒作依依惜别之态。李元恒只以为她身娇体弱,冬日畏寒,嘱咐她照顾好自己,便和众人调转马头远去。
再瞧这边沈柔止见他骑马疾驰而去,急忙放下帘子,以最快速度换下衣裙,并以一身干练的男子装扮代替:一身灰色短打加一双皂靴,乌发盘于发顶,一应钗环皆卸去,脸上脂粉洗去,因肤色太过白皙惹眼,遂又往脸上抹了些黄粉,还点了些麻子,粘上络腮胡,乍一看似那打家劫舍的山匪。交代小环回去告知父母自己与李元恒一同上京城打探兄长与舅舅一家人的消息,待有消息后写信告知家中,请他们勿要担心。
车外,早有家中小厮牵马等候。沈柔止准备妥当,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朝着李元恒远去的方向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