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青白给砚台里加了点水,拿了墨条一点点磨。
磨墨时,玄铁手镯贴着手腕打圈,又重又不方便。
小主,
她刚磨好,沈念尘就带着程安走了过来。
对少年说过的话同样对程安说了一遍。
程安不同她,人痛快多了,拿起桌上另一只黑铁手镯戴上。
沈念尘见状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已经有些卷边的古书,在窗前坐下翻看着。
视线中突然出现戴着黑铁手镯的手,少年愣了下,抬头就见程安对着她无声用口型说道:“我来吧。”
刚好磨的有点累,她把墨条递了过去,程安接的时候不免手指触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程安只觉的从挨在一起的肌肤那里有雷电窜过全身,当即僵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两人写的字都丑的各有千秋。
加上手腕上两斤重的玄铁,故青白写了十几分钟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手腕又沉又累,根本提不动笔。
反观程安,虽说字写的丑,但视玄铁于无物,如果不看宣纸,只看他行笔大开大合流畅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写的很好呢。
她搁下笔,揉了下右手腕。
不知是否皮肤比较嫩,已经被磨出了红痕。
她这一动,对面的程安也搁了笔,视线落在她手腕上,不由自主微微蹙眉。
他从书桌那边走了过来,脚步声引起了沈念尘的注意他也没管,停在少年旁边就要伸手取下黑铁。
却被少年躲开了。
“何事?”
清冷淡漠的嗓音响起。
程安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回道:“卿宴手腕红了。”
沈念尘站起来,把书搁在凳子上向这边走了过来,目光往少年手腕上扫,果然看见一片淡红。
故青白只是想偷点儿懒,没想引起沈念尘注意,当即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摇头道:“没事,大哥你坐回去吧。”
程安目光一变,视线不由来回往两人身上扫。
故青白现在心神都在手腕和怎么让沈念尘快点离开上,没有注意到程安。
沈念尘注意到了,却没有应声,径直走向少年。
站定垂眸,吐字简单,“伸手。”
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修长,一身简单的布衣挡不住通身气质,就这样站在少年面前,神情漠然。
多了层夫子身份,故青白就有些怕他。
挣扎不过一秒,就把手腕伸了出来。
视线落在骨肉匀称弧度漂亮的手腕上一瞬,沈念尘抬手把黑铁取了下来。
少年手下意识缩了一下,却生生忍住了。
“跟我来。”
沈念尘把黑铁放在桌上,给程安留下句话,“你继续写。”
就提步往外走去。
程安看着一前一后的背影离开,沉默着收回视线,回到自己位置开始提笔写字。
只是写出来的字,龙飞凤舞,与之前的鸡抓狗扒大不相同。
不过才写下一个,就被人用笔涂了个干净,再落笔就又是歪歪扭扭的字迹。
故青白跟着沈念尘来到他的卧室,乖乖坐在梨花木圆凳上等待沈念尘拿药来。
随着脚步声响起,思绪被她收回。
骨节分明的苍劲指节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苦药味从瓶中传来,沈念尘嗓音再次淡漠响起,无情无欲的砸下来,“手伸出来。”
少年视线落在地面,沉默着伸出手。
沈念尘从旁边拿过一根圆凳,在少年身前放好,自己坐了下来。
一瞬间,他的腿挨了一下她的,不过立刻分开。
没蘸药的手托着手腕,另一只手一点点把药擦上。
略微粗糙的手指擦过皮肤时,故青白呼吸都重了几分,全身注意力都用去克制想抽手逃离的念头。
“怎么抖成这样。”擦药的手顿住,出声问她,“很痛?”
少年猛的抽出手,然后站了起来,视线有些不知落在何处,匆匆回道:“大哥,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先回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沈念尘沉默半晌才回,嗓音里透出些温度,“哪里不舒服?”
她全身都微微颤抖着,脑袋里根本不能独立思考,听见问题,只能随意扯了个能想起来的谎,抖着声道:“都不舒服,全身都难受。”
沈念尘蹙眉,沉默着向外走去,然后留下一句“你且等等”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