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侍者端上茶盏与点心就关门退下了。
见英莲不动声色只是饮茶,夏家母女都不敢多言,不知这甄娘子找她们是何用意。
现在与皇家香事有关之事全是甄娘子在管。
一直由夏家进上的木樨清露,三年前在甄娘子手中都换了人供应,夏家少了一大笔进项。
若是再被寻个由头砍掉几项上供之物,那夏家的日子也就难了。
这个风头正盛的财神爷,夏家得罪不起。
不一会儿,英莲手下的奴仆送上了个精巧的香炉,袅袅菱香从香炉中散出。
英莲开口,“邀二位前来,是为品香。敢问薛太太,我这菱香,比起桂花香如何?”
说着英莲轻笑,“是我说错了,听闻薛太太不许人道‘桂花’二字,只说嫦娥花。那薛太太觉得,是嫦娥花香,还是菱角香?”
夏母怎么也没想到英莲是冲着自家女儿来的。
母女二人打起了眉眼官司。
夏金桂也是一头雾水。
就说那“嫦娥花”,分明是在家中说说罢了,怎么还能传到甄娘子的耳中?
可又不能不答,夏金桂小声开口,浑不似往日的刁钻泼辣,“自是甄娘子的菱香更清雅些。”
一时间室内无声,她们也不敢多言。
英莲不答,只是觉得自己巴巴地邀了这两人来,怪没意思的。
过去读淮阴侯韩信原谅胯下之辱的故事,只觉其人心胸宽广。
待到她可以随意磋磨仇人时,才知与心胸并无关系。
只是觉得无趣罢了。
话本子中常常有数十载报仇一雪前耻之事,大抵都是没有真正能报仇之人写的。
又或是苦主折腾多年,也不过与仇人有差不多的能力、地位。
真正到本事高于仇人许多时,反倒是没了报仇的心思。
就好比若上一世被恶犬咬死,这一世大抵也并不需要费力去为难一条恶犬。
良久,英莲开口,“罢了,我也乏了,改日再约二位饮茶吧。”
此举虽是莫名其妙,但夏家母女也不敢过问缘由,强笑着起身离去。
英莲方才吩咐了下人熏菱香,下人忖度着上了一盘菱角。
剥开吃了,英莲倒是也明白了几分贵妃的话。
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京城的菱角就是淡而无味。
唤来管事嘱咐了往各家送礼之事,又强调道,“十一爷那里,礼得再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