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琼若就将自己的那个捎了来。
若是自家没有遭祸,及笄之时严琼若送了这些,英莲必是欢喜的。
可现在,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惧还是可叹。
二人一同长大,彼此都知家中的意思,只待英莲及笄,严家或就要上门提亲,谁知却命运弄人,怎不令人可悲?
两家交好,严琼若分明能在严城志与文诺给甄家送信时,一并带上自己的。可他却趁人在京城时送了礼,可见是必须要瞒着父母的,此举与私相授受无异,怎不令人可惧。
想那秦嘉早逝,徐淑终究没有等到他,千里奔丧,后悲郁而逝。世间可表心意之物何止万千,严琼若偏偏送来了这些,怎不令人可叹。
想这世上之事大抵真如秦嘉诗中所言,“人生譬朝露,居世多屯蹇。忧艰常早至,欢会常苦晚。”
怔愣了半晌,提笔给严琼若写了回信。
除香料外又包了起来,要甄士隐向各处去信报平安时送还给严琼若。
甄士隐见女儿眼圈发红,心中酸涩难耐,“莲儿,都是爹不好……”
“爹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英莲不许甄士隐再说,“这十四年来,爹爹没让女儿受过一点苦,还说这样的话,是折煞女儿了。”
封氏仍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若是在扬州的时候,将你许给若儿,严家必不会不允。若儿心中惦着你,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不该跟着我们来的。”
“严家世代为官,干娘这些年如何过的,母亲怎会不知?文家的家世,还被严家主家嫌弃商贾出身。那时即便严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好推辞,女儿在严家也不会过得舒心,此其一。”
英莲握着封氏的手,一条条地解释给她听。
“七哥哥心里有女儿,一开始当然是千好万好,可日子久了呢?七哥哥在朝堂之上诸事顺遂自是好说,若是不顺难保不会懊悔当初的选择。年少情深哪经得起日子消磨?即便干娘疼女儿,也越不过自己儿子去,此其二。”
“要是那时定下了婚事,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女儿当日不愿嫁与严家,除了想陪在爹娘身侧外,也只是不想选一条明显难走的路罢了。爹娘若因为这个自责,女儿如何能安心?”
封氏听得涕泪涟涟。
原来只道是英莲舍不得二老,才定要一同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