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听李永年说过施益丰,虽是才名远扬,不过是个商人之子。
加之到扬州后,成日里花天酒地,他只以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还想提点李永年远离此人。
却没想到他短短时间内,就能打探到这些官场秘辛,看来施益丰平日里集会上的酒色之交,并不全为享乐。
甄士隐也是不住点头,他也曾为官,深知官场之事。张家男丁已然处斩,这个屎盆子,就只能扣在他家头上了。
只是旁人还可说是一时不防参加了诗会,他这个主办者,是怎么样也不可能从中抽身的。
昨晚一夜未眠,其中关节,甄士隐已然想明白了。
拍了拍封氏的手,“夫人,莲儿与严家的婚事……”
惊愕间,施益丰猛然抬头,可一瞬间又心下了然,刑不及出嫁女,甄士隐这是想将英莲从中摘出去。
经过昨夜的商议,封氏也是一样的意思,“莲儿……”
“扑通”一声,英莲跪倒在地,“回禀爹娘,女儿不愿!”
英莲重重嗑了三个响头。
“女儿知爹娘苦心,可是不愿与爹娘分开。流放也好,砍头也罢。能活,咱们全家一道活着,不能活,咱们一道去那阴司地狱!”
“求求爹娘不要留女儿一个人在这世上!”
于这尘世上孤苦无依、踽踽独行的生活,上一世的英莲,已经受够了。
甄士隐与封氏年事已高,若她依照他们的安排嫁给严琼若。那这次,怕就是此生最后与爹娘在一起的机会了。
她可以没有严琼若,也可以如文诚一般一辈子不嫁人,她只想好好守在爹娘身边。
英莲哭得浑身颤抖,黛玉蹲下身来拉她,“姐姐起来再说,地上凉,莫跪坏了身子。”
听了女儿一番话,甄家二老也被勾得涕泪横流,满堂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