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意料之外的平静让陈昼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原先以为安娜夫人会非常生气,她甚至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她甚至想过,如果安娜夫人硬是逼着自己,那大不了她就把这条命就交在这。
而安娜夫人的镇定显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有些可笑,不过陈昼还是尽快平复下来了,她一五一十回答道,“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呆着。”
“你可以一个人呆着啊,”安娜夫人笑了笑说,“国王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以让侍女出去,这样你就能一个人呆着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昼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喜欢他,不想要嫁给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我已经决定了。”
“‘已经决定了’是什么意思?”安娜夫人反问,“如果我说我已经答应了呢?”
“那就麻烦你自己再找国王撤销掉吧。”陈昼冷冷地说,“我没同意过。”
“你就是这么跟自己的母亲说话的?”安娜夫人皱了皱眉。
陈昼瞅着桌子,一声不吭。
“还有你说不想嫁给国王,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你想嫁给谁?嗯?杜兰医生吗?”
“怎么可能。”陈昼哭笑不得,“我谁都不想嫁,我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我就想这样活着。”
“那你老了怎么办?”安娜夫人说,“谁来照顾你?”
“我可以去修道院,不用别人照顾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回到了自己考虑好的话题,陈昼的信心也逐渐增加,话也流畅了不少,她滔滔不绝地说,“我可以没事种种菜,养养动物,我现在能把大蒜养得特别好,布里斯托尔有港口,可以卖到那里去,让他们和贝类一起配着吃,这样也能赚到钱。”
“伊莎,如果你只是一个其貌不扬或者先天不足的孩子,也许这样我还能答应,可你现在掌握了乔瓦尼的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稍加利用,你可以获得别人无法想象的权力,在修道院种地完全是在浪费你的青春,”安娜夫人循循善诱地说,“你该做点有价值的事。”
“什么叫有价值的事呢?”陈昼望着安娜夫人问,“生一大群孩子?然后看着他们像稻草一样被砍死?还是坐在王座上杀穷人?妈妈,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说的生活,但是这么做我能开心,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你不该为我高兴吗?”
安娜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没有谁诱导我,我脑子也没病,”陈昼看着头顶的墙壁说道,“这些都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安娜夫人看着她,声音严厉下来,“你违背王室婚约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安娜夫人是巴伐利亚人,本就长相冷峻,在领内常年铁腕手段,一旦威严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考虑过。”陈昼回答。
“你可能会被处死。”安娜夫人的声音越发具有威慑力,几乎没有人听了不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