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正在周围游荡的一位蛇尾女人猛然抬起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一双金色的眼眸如同亮起的两盏星火，隔着重重海水看向小章鱼的位置。

“怎么了？”旁边一位年轻些的女性问她。

人类听觉难以捕捉的声音在海水中传播，到了她耳朵里，解读成一种嘈杂刺耳的声音。

她摇摇头，没说什么，是一双金色的眼眸落在旁边女性的蛇尾上，透出一丝悲哀。

那里本该是一双曲线健美的双腿，白皙漂亮，在阳光下的大海里踩着水波。

然而现在，它被束缚在漆黑粗糙的鳞片里，日日忍受着刺穿血肉的疼痛，长满肉瘤肿块一样恶心的赘生物，还会分泌出吸引海洋生物的粘液，人形诱饵一样，为那些人吸引来源源不断的海鱼。

如今的这片海域下，早已形成了一片热闹却畸形的生态圈，只要他们源源不断的送来年轻女孩变成“龙女”，“龙女”就会“保佑”他们一直满载而归。

多讽刺啊。

风调雨顺下的一片祥和，长在满满的血肉和尸骨上。

魔鬼踩着她们的尸体，榨出新鲜的血肉来享用，在丰收里歌颂着岁月静好。

她们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在海底，永远离不开海水和黑暗，别说上岸去为自己报仇，连温柔的阳光都难以忍受。

而陆地上的人，亲手将她们推向深渊，又将们高高的推上神坛，日夜祭拜，不断吸引来新的猎物。

“没事的，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年轻点的女孩笑着，嘴唇动了动。她来到海底还没有太久，更习惯于用人类语言的表达方式。

金眸的女人伸手轻抚女孩的头发。

她是来这里最早的那一批人，是畸变最深，最痛苦的一批人。

当年一同来到这里的姐妹都早已停留在半路，幸而她的状态比较好，多年下来，还能在上半身勉强维持着人类的模样。

只是这个刚来没多久的女孩，又能坚持多久呢？

女人的金眸闪烁着冰冷的光，那是经年不化的恨意，一如极地常年积雪的冻土层。

她的时间也没有太久了，暴虐的力量在她身体里越侵蚀越深，手指上已经长出细小的鳞片。

她轻柔的抚摸着女孩的发丝，手上的动作像是安抚，又像是保证。

“我们都会解脱的，而作恶的人，也都会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