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多的愧疚和仇恨也换不回至亲的性命了。
常念劝他,“皇上,李延瑞现在不能杀。”
李洵舟抬起头,一脸涩然地望向她。
她眼里有出乎寻常的冷静,那种决然的的眼神可以称得上冷酷。
“皇上,光杀那些无关之人有何用,不过是令亲者痛仇者快,李鹤年为何要先杀亲王殿下,因为他也是他们篡权路上的阻碍,如果不趁机把后头那些不臣之人全部拔除,这朝纲就永远稳不下来。”
李洵舟沉吟下来。
是啊,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假意先让李鹤年得手,皇帝诈伤,等那些蠢动的人都冒出头,再趁机一网打尽。
如今不过割了两根浮草,蛰伏的人都还潜在水下。
虽然对他来说,那些所谓的亲信僚臣完全不足为惧,可若是一次又一次被他们这么挑衅,他这个帝王的威信还有什么可言!
常念见他脸色和缓下来,抚了抚他胸前沾血的衣襟,叹了口气,“我知道皇上只剩亲王殿下一个至亲,可上场的人里头也有仁臣的子嗣,您是皇帝,不但要顾亲人,更要顾人臣,这朝中拥护您的还是多数,肱股既陨,万不可再让那些心腹寒心。”
其实他远比她明白这些道理,刚才的暴戾只是被失怙的恐惧蒙蔽了心神,他是铁血的帝王,却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有七情六欲,为了自己重视的人慌神而大开杀戒,不过是人之常情。
他和李长嬴之间的牵绊,远比她以为的要厚重多了。
果然李洵舟脸上一瞬便恢复了端稳。
他握住她的手,侧脸唤了声江望。
“ 传朕旨意,将今日上场之人暂且收押进诏狱,至于李延瑞,着人严加看管,务必审出背后同党。”
江望抱拳应是,立即转身往围场上传旨去了。
朝臣们被亲兵围在看台南面,之前围场上的变故,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和硕亲王被场上的人围住,一箭射下马,是他们亲眼所见,连皇帝都差点死在李鹤年的箭下。
皇上要下令诛杀所有上场竞技的人,那些无妄被牵涉进这场谋逆的世族老臣,几乎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