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人闻声一惊,纷纷跑出屋子。
院外的人纷纷掂起了脚,伸长了脖子。
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看去。
放眼望去,通往城里的方向,一群人,正往这边赶。
大家的视线,都凝视着那缓缓走过来的人群。
这,就是新郎吗?
少时,队伍走近了些。
大家看清了最前的一个推着二八大杠胸前戴着大红花的人。
正是邹和以及他的车队,还有身后跟来的附近村子看热闹的人。
“嘶!那个就是新郎吗?”
“天啊,真帅啊!”
“果然是城里人,一看就和乡下人不一样!”
“确实,新衣服新车子,一身新,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大家震惊着,感叹着,议论着。
邹和推着二八大杠,缓缓向前走着。
很快,人们都看清了这接亲队伍的全貌。
不由的又是一阵惊呼。
嘶,六辆自行车。
嘶,这京茹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家啊?
也太好了吧!
大家又想起了那些彩礼。
“半扇猪为聘,听说家里还搞了三转一响,彩礼给了三十元,这京茹嫁的,比秦淮茹嫁的还好吧?”
“当然了,秦淮茹彩礼才五块,一两猪肉都没有,那能比吗?”
“嘶,这样看来,京茹是咱们秦黄村有始以来嫁的最好的了吧?”
“那必须的!咱们村真是飞出了一个金凤凰啊!”
“不过京茹也确实是咱们村最漂亮的!”
“不仅漂亮,还能干!”
“那到确实!她在地里干活还挺勤快的!”
……
在大家无数人震惊的神情中,邹和一行人,走到了秦京茹家门前。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六辆车子扎在门口。
邹和手捧着大红花,径直向屋内走去。
秦世贵张爱兰激动的笑脸相迎。
所有人追随着邹和的脚步,如决堤的水,向前涌动着。
“吱呀!”
门推开了,在屋内等待着的秦京茹激动的身体猛一颤抖,低下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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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和走向前去,隔着头纱都看到了秦京茹脸上的笑容,邹和能感受得到,此时秦京茹整个人都焕发着喜悦和开心。
按照规矩,与秦世贵张爱兰聊了几句,老两口嘱咐道:“和子啊,京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希望你能善待她,当然,如果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可以给我说,我一定替你教训她的。”
“放心吧,”邹和当即改口:“爸,妈,我和京茹情投意合,一定会和睦相处的。”
“行!”秦世贵听到这声‘爸’当即整个人都开心的快要飞了起来。
张爱兰也高兴的乐开了花,一个女婿半个儿,张爱兰越看这邹和越顺眼,当即说道:“那,就直接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你还要赶路,别错过了吉时!”
此言一出,主事的人当即大喊一声:“吉时已到,新娘出阁喽!”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邹和当即俯下身上,贴近坐在床上的秦京茹。
邹和一手放到秦京茹的背上,一手放到作京茹的腿弯处……
一用力,把秦京茹抱了起来。
秦京茹则在张爱兰提前安排好的指点下,很自然的双手环住了邹和的脖子。
然后,邹和公主抱着秦京茹,走出了屋子,走到了院外,最终,把秦京茹放到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后座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千响的鞭炮声响起!
“咚!”有人敲了一下锣鼓,一下子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接新娘喽~撒糖吃喽~”
几个工友大喊一声,分别在几个地方,撒起了糖和瓜子。
人群全都拥了上去,在地上捡了起来。
其实大家闹婚礼,也就是为了让主家撒糖撒瓜子。
这一撒,大家都只顾着捡糖,自然没有人来闹。
趁着这个劲,邹和推着车,秦京茹双手扶着车坐,缓缓驶出秦黄村。
几个工友则撒完了奶糖瓜子之后,推着车,跟在了队伍后面保驾护航。
四人早就商量好了,谁敢闹,就先礼后兵,给糖不走就直接抬走。
看到了这个阵势,也没有人敢无顾找茬。
秦京茹坐在二八大杠后排缓缓离去,秦世贵张爱兰站在门口,凝视许久。
……
而在不远处,一个没有捡到大白兔奶糖的黄马芳,则一脸怨怼的看着秦京茹离去的方向。
这些天,黄马芳诅咒了无数回,她的诅咒都是希望秦京茹的婚约取消,希望秦京茹那男人把她抛弃,希望秦京茹嫁不出去……唯有那样,她黄马芳才能看到笑话。
然而,他咒骂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人家秦京茹还是顺顺利利的嫁了出去。
这让黄马芳很不爽,当即手指着头顶苍天,大骂道:“狗娘养的老天爷!一点也不显灵!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别骂了马芳,骂老天爷不吉利,我给你个大白兔奶糖吧……”一个脸上一个蓝色胎记的青年伸出手,递过来一个大白兔奶糖。
“哼!蓝脸怪,”黄马芳一脸鄙夷的伸手把大白兔奶糖抢过来,“糖给我,你人给我滚远点,你这蓝脸怪,我看着就烦。”
“……”被骂作蓝脸怪的青年低下头,退后了几步,可还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黄马芳。
“你这个蓝脸怪,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了?”黄马芳怒骂了一句,就要去打。
蓝脸青年扭头溜走了。
黄马芳骂了一句:“就你这一脸蓝记的?还想跟我好?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这话时,黄马芳脸上的痤疮和麻子也因为狰狞的面目而扭曲挤压在一起,更显密集了。
黄马芳虽然长的丑,但她自信自己是公主命,自然看不上那脸上有块胎记的蓝脸。
秦京茹能嫁到城里,我黄马芳也能嫁到城里去!
带着这个思想的黄马芳,自然不会知道,她未来还真嫁到了城里,还成了秦京茹的邻居。
当然,那都是后话。
现在的黄马芳唯一的追求者,就只有那个蓝脸青年。
蓝脸青年是个自卑的人,他因为自己的蓝脸而自卑。
唯有看到黄马芳时,他仿佛找到了知音,他确信黄马芳是跟自己一样的人。
他也觉得黄马芳,跟他是绝配。
毕竟一个蓝脸,一个一脸麻子加痤疮,两人在一起谁也不嫌弃谁,多好了?
……
秦京茹一走,秦家的酒席就跟着开动了。
那扁豆大小的肉丁炖菜一端上来,所有人都激动的站起来抢,场面好不热闹。
这年代吃肉,也就过年吃上一回,而且还都是剁碎了包成饺子吃点肉腥。
这筷子能夹起来的肉丁,让大家无不激动万分。
收到邀请的人在那吃,没收到邀请的人则在外面看热闹,闻闻肉味也算望梅止渴了。
有不少没机会上果的人,都心里羡慕跟秦世贵是亲戚或者关系交好的人家。
甚至都有不少外庄的过来看热闹。
有捡到大白兔奶糖的小孩,更是高兴的举着那奶糖一边跑一边喊‘我捡到大白兔奶糖了,我捡到大白兔奶糖了……’。
小主,
要知道这个年代,能吃上一回奶糖,堪比过年。
毕竟都吃不饱的年代,有钱了也没有人舍得买那奶糖啊。
在这年头,吃一回奶糖,比跟心爱的女人睡上一觉都还要开心。
……
而秦世贵家的酒席开动有一会儿了。
也没有见到秦淮茹这‘励志要在酒席上大展身手’的一家来到。
要说这天,也是奇了怪了。
秦淮茹贾张氏带着棒梗槐花小当准备去坐公交,后来碰到一个路过秦黄村的马车。
贾张氏与那马车上的人认识,说是认识,其实就是贾张氏一个远房亲戚的娘家的同村人什么的,总之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头的关系,姑且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吧。
按理说这种关系,人家是不打算带贾张氏的。
可是贾张氏上来就一屁股坐上了那马车,并把秦淮茹以及三个孩子都拉了上来。
“你们这是干嘛呀?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上来了?”那人不乐意了。
“你空着车也是跑一趟,就带我们一程也没有什么吧?”贾张氏张嘴就来:“怎么说咱们也算亲戚的亲戚的邻居,见面就是缘这话你总该听说过吧?”
“你……”那人又准备说话,贾张氏直接打断:“好了别啰嗦了,我们还赶时间呢,你不急我们可急着呢,快点赶车吧!别把时间浪费在争吵上面,没有意义。”
于是那人只好叹息一声,无奈的驾着马车,拉着秦淮茹一家,往前赶路。
上了车后,贾张氏为自己的机警而得意,小声向秦淮茹炫耀自己的‘正统思想’。
能省点钱,秦淮茹也高兴,外加上今天可是指着贾张氏抢菜的,于是秦淮茹就顺着贾张氏附和了几句。
马车行驶到半路上,正当贾张氏春风得意滔滔不绝之时,出事了。
“呀!马车轱辘坏了!”
那人拉停马,俯身看着,“你们都下来吧,我这马车估计走不了了。”
贾张氏当即跳了下来,一看真坏了,当即骂了起来:“你这什么破马车啊?早不坏晚不坏非现在坏,耽误了我的事,你负责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那人恼了,“马车坏,是我让它坏的吗?再说了,我又没收你钱,是你非要挤上来坐的,就是耽误了你结婚,也跟我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呢?我这么大年纪了,你敢说我结婚?你什么意思?”贾张氏恼了,就要去打那人。
“滚!”那人也恼了,直接用力一堆,把贾张氏推倒在地。
“你这人怎么回事,竟然敢打人?”秦淮茹也吵了起来。
“妈的,打就打了,怎么着吧?”那人气坏了,心道自己好心送这一家子一程,结果反咬自己一口,这天底下还有这么没有良心的人?外加这马车坏了又要耽误事,那人一恼之下就说了一句狠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一家全杀了扔到那河沟里去?包准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话一出口,秦淮茹当即四下望望,周围空空如也竟无一人。
这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面前的这个男人,要真有把她们一家杀了,还真不好说会不会破案。
于是秦淮茹下的不敢说一句话了。
贾张氏也吓坏了,当即爬起身来,拉着几个孩子就开始跑。
那人怒目相视,不过没有追上去。
贾张氏拉着秦淮茹,在这荒野地里转了起来。
按理说秦黄村是在秦淮茹的娘家,她是不可能迷路的。
只是这人驾着马车,走的是大路,而且人家也只是路过黄马村,走的路就和之前秦淮茹回家的路完全不同。
再加上贾张氏迷之自信的瞎指挥,很快一家人就迷路了。
……
……
这年代又没有电话、没有网络,更没有导航。
迷路了就只能靠感觉走,然后靠嘴问。
这贾张氏自信不疑的指挥半天,把一行人引到一个村子,开始打听起来。
“秦黄村?那离这远着呢,你们走返了方向了,快往回赶吧。”
一个老头说着,手指着一个方向。
贾张氏看着那刚走过的路,当即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淮茹也是气坏了,说道:“我就说先不要走,先在那站着等过路的人来问清了路在走,你非不听,这下走的更远了。”
“你什么意思?你还怪起我来了?我不是也想早点去到吗?”贾张氏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女人,就知道事后抱怨,刚才你怎么不拦住我啊?”
“我到是想拦您,我拦得住您吗?”秦淮茹也回怼道。
“哼,拦不住就不要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贾张氏骂道:“走都走错了,你还能怎么样?你把我杀了也是已经走错了!你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秦淮茹看这贾张氏激动的样子,扭过去头,没再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