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尊才放下碗筷,一抹黑影自角落悄无声息闪出,正是暗一。
他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
声音沉稳却难掩急切:“陛下,那女人在大牢被杀了。”
帝九尊身形一僵,眉峰瞬间拧紧,目光锐利如鹰隼,
寒声问道:“怎么回事?大牢戒备森严,怎会出这等事!何人所为可查清了?”
暗一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身子更低了几分,“回陛下,属下正全力追查,目前线索繁杂似有人蓄意谋划,买通狱卒趁机下手,详细情形还待进一步深挖。”
帝九尊脸色阴沉似水,
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哼,朕的眼皮子底下竟敢这般行事,传令下去务必彻查,不管背后是谁绝不轻饶!”
周身气息冷冽,满是震怒。
秦禾苗眸中闪过一丝冷厉,“怎么回事?牢中防守重重竟能让人行凶?”
暗一低头,满脸惶恐,“秦将军,属下们也正纳闷,值守的兄弟未有懈怠,
可今晚进去送饭,就发现那女人已没了气息,致命伤在脖颈,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帝九尊周身气息冰寒,“查!狱中值守人员挨个审问,牢里今日出入记录细细梳理,
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胆子,敢在朕地盘撒野。”
暗一抱拳,“陛下放心,属下定当全力彻查。”
帝九尊冷哼,“本就没吐出几句有用的,可她死得蹊跷,背后怕是藏着不简单的算计,背后之人绝不能轻饶。”
秦禾苗等到暗一退下,才轻声开口:“会是柳碧玉的人下的手吗?”
帝九尊摇了摇头,“从目前证据来看并不像,行事风格时机选择,
都不契合柳碧玉一贯做派,她正在为损失那一百号人难过,没时间在这节骨眼挑事。”
秦禾苗秀眉微蹙,心有余悸道:“这朝堂远比我想得恐怖,原本以为不过是你与帝旭辰两派人马明争暗斗,
现在看来,暗中怕是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搅浑水,借咱们囚着那女人的时机,悄无声息下杀手意图遮掩。”
帝九尊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哼,不管是哪方鬼魅,敢在朕地盘兴风作浪,
一旦揪出,定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这朝堂,只能由朕掌控棋局,岂容他人肆意插手!”
秦禾苗一脸凝重:“九尊,此次之事切不可小觑,幕后黑手必须得尽快揪出。
如今帝旭辰算是在咱们掌控范围内不足为惧,可这暗地潜藏之人行事诡秘、藏得极深如隐在暗处的毒蛇,
随时可能再咬咱们一口,搅弄风云。”
帝九尊神色冷凝,目露寒光,“哼,敢在我眼前耍手段,当真是胆大包天。
不管他藏得多深掘地三尺,我也要将其连根拔起,我会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各方暗线都给行动起来,
仔细排查近日朝堂市井异动,但凡有蛛丝马迹绝不放过!”
秦禾苗满脸忧色,“这背后之人如此猖獗,此番狱中之事实在棘手,也不知还藏着多少阴谋。”
帝九尊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沉稳嗓音带着安抚:“无需太过烦忧,此事我定会探查清楚,任他多会隐藏,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总归能将这浑水滤清。”
话落,帝九尊抬眸望向窗外,
暮色已浓烛火摇曳,映着他冷峻面庞添了几分柔和。
他转身,目光凝在秦禾苗身上,
眼中情愫暗涌轻笑道:“瞧,天色不早了,今日诸多纷扰莫再费神,明儿还有长远打算,此刻……该安歇了。”
秦禾苗迎上那目光,脸微微泛红轻咳一声,
低低应道:“嗯,那便依你所言。”
二人身影在烛影中渐近,满室静谧,唯余那丝丝暧昧,悄然流淌。
清远侯府内,压抑哭声撞在雕花梁柱间。
清远伯紧攥着夫人的肩,泪水纵横,“我可怜的女儿,爹本想着能救你出来,怎就遭了这横祸!”
夫人早已泣不成声,瘫软在清远伯怀中,“可怜她如花似玉,被困牢狱还丢了性命,定是有人蓄意害咱闺女呐。”
伯爵府中三位公子面色凝重围坐。
大公子皱着眉,率先开口:“妹妹一死,怕是要搅起满城风雨,背后下手之人心思阴毒,这朝堂与江湖的平衡怕是要乱。”
二公子把玩着手中折扇,扇面轻拍掌心,“哼,如今朝堂两方势力暗流涌动,她不过是枚棋子,谁料竟被直接弃掉惨遭毒手。”
三公子年少气盛,猛地一拍桌,“管他是谁,咱不能吃这哑巴亏,当揪出真凶为妹妹讨个公道,也稳住咱们根基不能任人拿捏!”
老大、老二相视点头,眸中皆是决然。
厅中气氛沉闷压抑,似有铅云重压。
清远伯满脸疲惫沧桑,长叹了一口气后眼眶泛红、
声音哽咽:“是我害了女儿呐,当初就不该听信他的话,一步错步步错,落到如今这凄惨境地。”
他抬眸,目光严厉扫过家人提高了音量,
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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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在外面都给我谨言慎行,不许惹是生非。他这次把咱们推到明面上,引得皇上都注意起咱们清远伯爵府,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清远伯夫人捂着心口,泪簌簌而落抽噎着:“可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怎能甘心呐。”
“不甘心又能怎样!”
清远伯猛地拍桌,“咱们如今保命要紧,就当这次损失一个女儿,是还了他的恩情,往后,与他断得干干净净再无来往,只求能在这暗流汹涌的时局里,安安稳稳过日子。”
三公子愤愤不平:“爹,那人到底是谁?”
清远伯看了一眼三儿,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们不需要知道是谁~只要知道当年我曾受他之恩,却不想……”
说到此处,清远伯握紧了拳头。
三公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爹,那我们就这样算了?妹妹是活生生得一条命没了!难道就任由那奸人逍遥法外?”
清远伯苦笑一声:“不然如何?他在暗处盯着我们清远伯爵府,我们若稍有异动,便是全家性命不保。”
众人噤若寒蝉,唯有点头应下,厅中只剩压抑啜泣声。
***
时光宛如白驹过隙,转瞬便一月已逝。
这日,京城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西戎使臣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前列是威风凛凛的骑兵,跨下骏马膘肥体壮,马蹄叩击地面声如闷雷,踏出整齐且震撼的鼓点。
骑兵们身姿矫健,或擎着绘有奇异兽纹的旗帜,猎猎翻飞,或挎着锋利弯刀,寒光闪烁尽显剽悍之气。
队伍中部,装饰华美的车辇缓缓前行,轿厢以珍贵木料打造,雕纹繁复镶嵌着熠熠生辉的宝石,
车帘飘动间,隐约可见车内使臣正襟危坐的身影,神色傲慢又矜持,似在掂量此番进京的分量。
末尾跟着诸多仆从架着马车里面装着物资。
队伍行至城门前,守城士卒赶忙推开厚重城门,那门轴转动,发出“吱呀”闷响。
人马鱼贯而入,踏过水泥路引得街边摊贩、路人纷纷侧目。
队伍行至驿站,精骑率先四散开来,封控四周步兵有序列于庭院,马车稳稳停在院中,
一时间,驿站满是人声马嘶热闹非凡,尘埃在日光下飞舞,似为这场远行添了几分豪迈气息。
刹那间,驿站内外喧闹起来,京城的空气中也悄然弥漫起别样的紧张氛围,似预示着此番会面定有诸多波折。
“快看呐,西戎的军马进城咯,好家伙,这阵仗!”
街头,一位年轻后生踮着脚,抻着脖子张望满脸惊叹。
身旁老者眯着眼,捋着胡须点头,“是啊,瞧瞧这些将士人高马大的,一个顶咱们大宋人两个有余,那身板壮得像座小山,浑身透着股子蛮劲。”
“可不是嘛,”
旁边挎着菜篮的妇人附和道,“我瞅着他们的战马,嘶,比咱家耕地的骡子都高出一大截,膘肥体壮毛色油亮,跑起来怕是跟风一样快,这要是在战场上可咋抵挡哟。”
“怕啥,咱大宋也有咱的厉害之处。”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紧攥拳头,目光坚定,“虽说他们看着唬人,可咱有智谋,有秦将军,真到动真格的未必会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