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的时候,闻先生从首都飞到现场。
几日不见,温迎总觉得他身形消瘦了许多,找到卫铭询问:“闻先生生病了吗?”
卫铭没说是或否,看向人群里的那道身影,只是道:“人老了就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闻先生最大的毛病是不爱听专家的话,说了不要舟车劳顿,因为放心不下,又急匆匆赶来了。”
温迎和他一起转过头,不远处,闻先生正在和周聿洐说话,后者早就将繁琐的外衣脱下,顶着凌乱的黑发站在寒风里。
温迎看到闻先生的口型,似乎是问他“不冷吗”,而周聿洐的回答显而易见,一定还是那句“没感觉”,闻先生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可能是一些批评的话,周聿洐面带惭愧,摸了摸鼻梁,把外套又穿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老人家精神状态还是很饱满的啊。”卫铭的声音响起,带着轻松笑意,“有他在现场,大家干活的劲头都更足了,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这一趟果真没白来。”
这一夜,他们在深港创造出不少好消息,也有更多的坏消息从远方传来。
出现在演唱会的意外并非个例,当太阳从深港的地平线升起,地球的另一端即将陷入黑暗时,第二场危机爆发了。
“是位于N洲附近的两个小国家,对方的准备没那么充足,已经有人被咬了。”
“丧尸出没的地点在哪里?医院,还是居民区?”温迎问。
对方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是学校。”
气氛陡然变得僵硬,凝结的空气在热火朝天的场合变得格外明显,有士兵停下手中的动作,朝这边看。
闻先生拍了拍温迎的肩膀,对卫铭嘱咐:“到会议室详谈。”
卫铭应了声“好”,临走前也朝温迎看了一眼,轻声问:“没事吗?”
“没事,就是有点惊讶。”温迎对他笑笑,“你们先过去吧,我随后到。”
卫铭点了点头,拿起工作证走到闻先生身后。一老一少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放眼望去,身边的一切还是那样匆忙,温迎站在一众军绿之中,经过几日连轴转的大脑忽然有些恍惚。
耳边飘过模模糊糊的声音。
“早就说了不穿校服是会被扣分的,你还不相信,挨骂了吧?”
“我会向主任说明情况的。”
“什么情况?……意思是你其实不是不想穿,而是没钱买?”
“现在手头不够宽裕,奖学金用来交学费了。”
“是制服的定价不够合理,话说……我那里还有件多余的格子裙,可以借给你穿。”
“不会不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不介意就行。”
“那我请你吃冰淇淋吧。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两支冰淇淋不会引发破产。”
“嘁,有资产的人才配说破产好不好——别拿香草,我要巧克力味的!”
…
“…你找主任说明情况了么。”
“嗯,这个还给你,我洗干净了,另一件是昨天新买的,多谢了。”
“等一下!你先别走……那天在操场上,我不是不想帮你,我只是有点害怕被针对,对不起,你骂我吧,我太懦弱了。”
“其实也没什么,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
“温迎,我要转学了。”
“祝你前程似锦。”
“你其实从来没有把我当过朋友吧,不仅是我,还有青苒,南希,小漾……你对她们的态度好像永远都是一个样子。真有人能走进你心里么?”
“……”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时的逃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我再想找你解释的时候,你已经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