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电话,这次的背景音安静,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吸。
耳边忽然响起刺耳的鸣笛,温迎顺着小窗往下看,救护车灯光闪烁,由远及近。
周聿洐的电话也在此刻中断,温迎握住屏幕,问:“周聿洐,你在哪?”
那边沉默了很久,发来一条文字消息。
“在回家的路上。”
隔天,温迎去交住院费,得到费用已经收缴的消息。阿婆的病房被换到楼顶,那里的窗户更大更明亮,春节的烟花绽放到远处的天空,温迎看得很清楚。
温迎把住院费还给周聿洐,刚发送出去,就被点击退回。
“这笔钱是阿婆拜托务必转交的,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有些积蓄的。”
温迎的解释迟迟没能得到回音,快到晚上,周聿洐才发来一条消息:“我想让你分清楚的是别的,不是这个。”
他仿佛也知道自己突然的偏题,没等温迎再次开口,就提出要拿心愿卡抵消,一笔住院费抵掉周聿洐的十六个心愿,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
温迎拒绝了。
在周聿洐面前,温迎好像永远扮演着擅长得到的角色,尽管她并未开口索取。
以前,周聿洐也很喜欢给她送东西,放在抽屉里的纸盒,如果不是价钱十分昂贵的,温迎会在能力范围内回馈相应的报答,但如果超出承受范围,她会把包装完整地留下。
一来二去,形成一种默契,周聿洐便知道了,哪些东西是收礼物的人愿意接受的,哪些还不太合适。
就比如她手中的这部手机,温迎归还一部分的金钱,剩下一半折算成周聿洐的心愿卡。至于那间出租屋,周聿洐作为投资人,拥有百分之八十的物品的支配权,和一把钥匙。
温迎觉得今天的对话也是一场默认的心照不宣,但他们却突然陷入僵持。
也许这份僵持并非由手机上的那串金额导致,待接收的转账只是导火索,引线很长很长,它早就被点燃了,只是烧得缓慢,慢到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假装难以察觉。
将记忆拉扯到寒假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温迎和周聿洐的相处就发生了变化。
重要工具介入他们之间,两个人见面,周聿洐手上拿着的是试卷,交谈的话题也离不开试卷上的内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课间互助小组。
温迎给他讲题,周聿洐不看试卷,而是观察她的眼睛,可当温迎抬起头,目光交汇的前一秒钟,他又会迅速地偏过脸去。
周聿洐有意无意避开和她的眼神交流,温迎和他对话时也无法恢复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