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三世界番外·栖息地3

通知拆迁以后,楼上那位爷爷被他的亲属接走,八哥托付给了温迎和梁牧栖。

八哥在四年前寿终正寝,现在鸟笼已经空了,但早就变成酒吧的招牌,时不时有粉丝过来拍照打卡。

温迎避开他们,绕进小巷,走到酒吧的后门,原本在喂流浪猫的女孩抬起头:“诶,老板回来啦?”

“没,我自己回来的。”温迎摇头,目光落在旁边停着的电动车小黄上。

“这辆车我每两天推出来充电一次。”女孩拍拍坐垫,“怎么样,替你养得很好吧?什么时候把它领回家呀?”

“今晚就领。”温迎这么说,摘下帽子,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她走进杂物间,电子琴还摆在那里,罩着一层遮挡灰尘的布。

温迎打开灯,找到那块松动的地板,掀起之前,她再次拿出陈格的信。

「看来你已经到达了。

怎么样,没蹦出什么虫子吓到你吧?

在这里提前说一下,这里藏着的东西,汪梓铭和夏引姐也看过(毕竟我都写在信里了,要一视同仁)

不过我跟他们说好了,看完之后就按照原来的包装老老实实放回去,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惊喜,但要保留神秘。

回归正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场比赛?我们赢了,好解气。

那天你们去领手机的时候,我回舞台转了转,重新感受下mvp结算场面,碰到了几个捡彩带的粉丝。

一开始我都不知道要捡这些干嘛,问了才知道,她们说看演出的时间太短暂了,想把那一刻永远记住,所以拿彩带做纪念。

我问她们:这样就能把那段记忆变成永恒吗?

她们说:是啊,每当看到飘带,就会联想起在演唱会的时候。

于是,我也捡了一些。

并且决定,以后和你们一起的每一场演出,我都要去捡。」

温迎掀开那块地板。

又是一个信封,被防水膜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严严实实。

胶带被一圈一圈地拆开。

除去那几场比赛,陈格只和他们在洛城参加过大大小小的音乐节,不过他细心留意了现场是否有能拿来保存的物品,因此信封里鼓鼓囊囊的。

不仅有各种彩色的飘带,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树叶,干枯的花瓣,樟脑丸,糖果包装纸,贴画,白色的羽毛。

每一片彩带后面都跟着一张标签,陈格用尽量端正的字体,详细记录了每一场演出的时间和地点。

「十一月二十二日,阴,今天阴沉沉的,外面刮风的声音像汪梓铭在哭,已经真正有入冬的感觉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晴,谁家好人在这时候办户外音乐节啊?哦,原来是我们,不过今天阳光还算灿烂,来了挺多人……」

变换的天气,骤降的雨水,当时唱了几首歌,台下的粉丝在起哄什么。

这些文字跨越时间,将过去回溯,温迎在记忆和现实之中不断拉扯。

最后一张标签纸上,陈格在正反面都写了字,正面是记录,反面他写:「这里可不是终点,再回头看看第一张。」

温迎翻回第一页。

陈格说:「瀑布歌唱道:“我得到自由时便有了歌声了。”①」

她盯着那一句,认真看了很久。

橙色的灯光如细雨倾泻而下,她眨了眨眼睛。

「你看完了。

有很多次,我思考“永恒”和“一瞬间”的差别是什么,是时间吗?

好像是,又不是,毕竟我的人生这么短暂,但你们还是记住我了。

演出也那么短暂,但留下了纪念品,你看到飘带的时候,也会回想起当初意气风发的自己吧?

过去的你就这样被未来的你看到了,最纯粹的那一刻。

于是得出答案了,永恒,永恒根本就是一瞬间嘛。

某一瞬间,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后来我们变成最好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所以一瞬间,也是永恒。

飞鸟纪事的永恒也始于一瞬间:张开翅膀,在天上想怎么飞就怎么飞,高兴了就唱歌,不爽了就咒骂,在讨厌的人头上拉屎。

咳咳。

反正,鸟儿是自由的,要记住了,我们为自由而歌唱。

十八岁是,二十八岁也是,千万、千万别被困住了(这里强调是因为你有时候真的很爱钻牛角尖)

自由和快乐,不被任何束缚,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我也这么祝福你。

最后,我们来聊聊我目前比较关心的问题。

你从拿到手机就一直焦虑个不停,为啥啊,梁牧栖不回你消息?(如果你们现在分手了,下面的话就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