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手环呢?怎么不戴上。”温迎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不满地盯着他看,“不会弄丢了吧,梁牧栖。”
“没弄丢。”梁牧栖轻声说。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手环,戴上了,飞鸟的图案被卷进里侧,贴着脉搏。
温迎盘腿坐在了草坪上,梁牧栖也坐下来,抱起那块灯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今晚主唱心情好,允许点歌。”温迎说,“你想听什么?”
梁牧栖想起一个月以前,雨后初晴时响起的那首歌。
他回忆着歌词:“像吹在旷野里的风,有这首歌么?”
“这个啊,简单。”温迎打了个响指。
几乎没怎么间断,抱着吉他就弹起来了,前面一小段她是用哼的,慢慢地,开始用浅浅的声调,呢喃般地唱。
这和上次听到的有些不一样。
那天她拿着麦克风,在声效良好的舞台上,跟着朋友们的伴奏和节拍,唱起的歌声飘荡起来,越过城市的上空,拨开了云层。
于是天光乍现,照进梁牧栖眼中,太久没有见过那样强烈的光,他的瞳孔情不自禁地收缩,想要记下那一刻,还没来得及捕捉,那声音却渐渐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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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也有光出现。
窄小的灯牌在膝盖上一闪一闪,照亮他们之间的一小方天地,梁牧栖扶着边框,手指的边缘也被晕染。
温迎把整首歌唱完,抬起头来示意他继续点歌。
可是梁牧栖听过的音乐实在是有些太少,想不出有什么歌更适合当下的氛围,只能摇了摇头,把选择权全部交托到主唱手中。
温迎笑了一下:“那我可就随心所欲了啊。”
她这么说,也这么做了。几首歌混杂在一起,弹起某首歌的旋律,唱到一半,换成另一首歌的后半段,有时候拨弦三两下,忽然把伴奏放到一边,只哼唱,不弹吉他。
“我就算唱错你也听不出来吧。”她开玩笑地说,问梁牧栖,“那枚拨片你还带在身上吗?”
这句话纯属是随口一问,她手指有些累,想换种方式拨弦。
不过带没带拨片都没关系,她可以弹得轻一些,慢一些。
但梁牧栖说:“带了。”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拿出了那枚拨片。
温迎惊讶地看向他,梁牧栖没说话,安静地和她对视几秒钟,移开了眼神。
温迎低头,拨片划过琴弦:“这首歌没有填歌词,是等你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旋律,我暂时把它命名为《等待》。”
旋律紧接着响了起来,手指落下时是重的,发出的声音却很轻,像晚风抚过树梢,树叶沙沙晃动。
失约的人,也配得到等待吗?
不爱自己的人,也会得到爱吗?
梁牧栖不知道。那段旋律还在连续不断地响起,那么遥远,那么清晰。
他听到了,吉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