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听着谢子恒的话,脸色铁青的瞪向了他。
他太知道,这些年谢家族里仗着高阳侯府的势做了多少孽,细数下来,只会比许家多,不会比许家少。
就算是许氏,亦或是谢子慎手上都不会干净的,自从老侯爷去世后,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始终觉得欺的是些贩夫走徒,无关紧要,所以对此他一直放任不管。
就连是他自己,手上也是不干净的,他又如何例行约束好下面的人?
“谢子恒,别忘了你也姓谢,谢家倒了,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谢敬盯着他说,满心的不甘却也知道谢子恒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现在多说无益,只能回去族中去商量。
可是,谢家不倒,他又能得到谢家的什么好处呢?他想质问,却是看着谢敬那张脸便生生忍了下来。
他和许闻宪相继出门,谢子恒盯着着两人的背影,却是独独只喊住了谢敬。
许闻宪见此,只是冷哼一声便大步离去,这个时候,他才懒得在此听着这对父子的唇枪舌战。
“铁矿一事,事关朝廷安稳,圣上定然是要收回到手中才会安心的。
爹,你既然没有做一番霸主的野心,又何必把持着矿场不放?主动交出去,咱们整个谢氏一族都能在这湖州府安然度日。”
谢子恒念及着老侯爷的情分,到底还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谢氏一族走上绝路。
“你若不横插一脚,就算是圣上,也是拿湖州府没有办法的,一个数典忘祖的小人,又何必在这里与我说教!”
谢敬口出恶言,甩袖离去。
他始终觉得湖州府在谢家多年的经营下,早就是一块铜墙铁壁了,除非圣上军压境,否则就不会真正的将湖州收回到手中去。
可是,天下太平了这么多年,皇帝敢轻易动兵吗?
若是他敢动,那其他州府的王公不会人人自危而动自立门户的念头?
他真的敢动,就不会那么冒险的让一个谢家子弟来这里与他们迂回纠缠。
只是,如今皇上既不出兵,只是让谢子恒拿他们的错处,便是让他们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若是他们敢公然反抗,那朝廷便有名正言顺的借口镇压,到时候他们小小一个湖州府,又如何抵挡得了朝廷的兵马?
现在,他是真有些后悔这些年没有未雨绸缪,若是他早早的多养些私兵,也还能与之对抗一二。
他们要钱有钱,要兵器也有现成的铁矿,况且湖州府算是鱼米之乡,盛产粮食,多好的局面啊。
谢子恒看着谢敬的背影没有再多言,只是觉得他这个人一生都在做错误的选择。
在他娘和许氏之间,他选择了许氏,而后许氏闯出来的祸事,间接让谢家从侯爵降成了伯爵。
在谢子慎和他之间,他选择了谢子慎这个酒囊饭袋,若是谢家有未来,交到谢子慎手上早晚也是要败的。
在与朝廷和利益之间,他选择了利益,那就是在自找死路。一个小小的州府,竟是妄想着要与朝廷对抗,这难道不是蚍蜉撼树,自取灭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