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显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灰败难看,他抬了抬手,示意现在周围的人都可以退下去了,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张义德劝了又劝,到底是没能劝着让李同显现在把药喝了,他只好将那碗刚煎好的汤药放在一旁,弯着腰脚步声微不可闻地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李同显一人。
李同显坐在床上,脑子里却是不断回荡着刚才马太医的话。
那药丸的本意并不是要避子,而是纪青霭从娘胎里带出来病症,不得不下猛药。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自己在宫里见到纪青霭的模样,不过是片刻时间,纪青霭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他才知道,应该是纪青霭身边的丫鬟知道她的病症,给她服了药。
这药丸,对于纪青霭而言,并不是什么跟避子汤是一样的东西,而是她的救命药。
可是他是怎么对纪青霭的?
李同显死死地捏紧了拳头,脸上的神色晦涩难辨。
他的令娘,不过是因为幼年常年以汤药为伴,甚至身子不一度差劲到要离开京城,去余杭求医,缠绵病榻,畏惧疼痛和死别而已。
可是这世间又有几人不惧怕疼痛和死亡呢?
又有几人能像是他的令娘这般,敢于坦言畏惧呢?
她分明都已经告诉过自己,不愿意有孕的原因,不过是怕疼怕死而已,他究竟是怎么一步一步曲解成他的令娘心里没有自己,不爱自己的?
李同显深深地自责懊恼,却又苦于不知道要怎么跟纪青霭冰释前嫌。
他一想到先前纪青霭对自己的冷漠,就心如刀绞。
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半夜,李同显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