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飞霄并不恨巡猎,她反而很感激。
自己的父母死于仙舟将士之手或许就是解脱,而且让他们这些步离战奴遭遇悲惨的罪魁祸首是步离人,她飞霄从来都没有弄混过自己的复仇目标。
“那你应该没事吧?”
丹鹤有些紧张,翻来覆去地看飞霄,试图找出她身上的伤口。
“我能有什么事?”飞霄笑了笑。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师兄自己的身体早就到了极限,也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危在旦夕。
这样只是给师兄徒增烦忧而已。
师兄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自己这样的将死之人牵绊住。
“月狂对于步离人是恩赐,但是对于狐人却是鸩毒,”丹鹤的语气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颤抖,“你是狐人,狐人的身体修复能力远远不如步离人,一旦动用月狂,身体的撕裂伤无法尽快痊愈,就会留下暗伤……
“而且你是云骑军吧?你的手上有很多训练时留下的厚茧,就算是隔着手套都能摸到那种粗糙的触感,虎口上也有厚厚的撕裂伤结成的痂,而普通的习武者根本不会有这么厚的茧子和伤口结成的痂,除了常年需要打仗的云骑军士兵……
“既然身为战士,有了月狂这种力量你不可能完全不动用,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总会遇到需要你不得不动用月狂的时候……
“你今天下午还说你会一直在……你要是食言了……我……”
这是丹鹤第一次主动抓住飞霄的手。
但是一种冥冥中又要被丢下的惶恐却令他整个人像是只受惊的小兽一般,脸上故作坚强,但是身躯却一直在抖。
飞霄不敢看丹鹤的眼睛。
她也是胆小鬼。
他们都是沉默良久,丹鹤的心绪方才平复了下来,只是那只握住飞霄的手仍旧有些颤抖。
“月狂能治吗?”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
飞霄没回答。
答案显而易见。
丹鹤也是苦笑了一声:“是啊,血脉里的恩赐,怎么可能治愈……
“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总会有办法的……
在师兄不辞而别的前几天,他曾与现在一般,说出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翻阅了无数医书,也询问了诸多名医,得到的答案都是无法治愈。
凡人怎么可能治愈神的恩赐?
“既然人治不了,那就去求神;若是连神明都不愿伸出援手,那就成神……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这世上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若是无法解决,只是自己站的不够高、实力还不够强……”
丹鹤咬牙切齿低语。
飞霄愕然。
一模一样的话……
师兄……
难道那个时候的你,也是抱着如此的决心踏上这一条路的吗……?
“有机会治愈的,飞霄,”丹鹤垂眸,微微一笑,“我现在就走在这条路上,说不定到了未来……”
“为什么……”
为什么就算是失忆了,师兄你也要这样给出承诺……
“为什么?”
丹鹤看着夜空,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倒映出窗外的星辰。
困意毫无征兆地袭来,少年持明有些昏昏沉沉地靠在飞霄肩膀上,嘴里咕咕哝哝。
“老子乐意。”
听着少年持明已经平静下去的呼吸声,飞霄垂眸,本想抽出手来,却发现不知何时丹鹤的一双手都已经握紧了她的手臂,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开。
甚至就连尾巴都缠住了她的腰,像是蛇一般束缚得很紧,根本挣不脱。
“师兄还真是……算了,只是睡一张床而已……”
飞霄将心心念念许久的师兄抱在怀里,躺进了被窝,将下巴放在他的发顶,同样也闭上了眼睛。
“晚安,师兄。”
……
(吃早饭拉肚子,不吃早饭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