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亦水眼里透着冷意,回想起难怪长姐不愿意离开,既是为了自己心里便痛楚万分不已。
“可是我亲口将殿下赶走,他……”
杨馨一边说着眼里不禁浮现一抹不安与落寞,却不想抬眼望过去门口便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他直接将杨馨往天子身边推了过去,天子脱了衣袍盖住她的头又道:“阿水,你应当与我们一同离开。”
“我不能离开,我若是离开,那这洛府便没有殿下的眼线。”
洛亦水再一次开口道。
杨馨听他不打算走企图也不愿意走,但又回想洛亦水那些话只能咽了下去良久才开口道:“此次你闹出这事,洛氏家主定不会轻饶你。”
“我还有一个极好的侍女玉木,你若是脱开身了,也替我照看着些。”
“长姐答应你,一定会将朝廷上那些在洛氏背后撑腰之人全部一一清除。”
他点了点头露出很是满意的笑,看着几人上了马车离去又亲自关上了洛氏的大门。
送走杨馨是洛亦水最不后悔的决定,即便这已经是不知道被第几天关在这里。
他抬起血手伸向那屋内唯一的亮光之处,此刻喉咙干枯不已,身上被棍打的皮开肉绽,素白的衣袍被血迹浸染,宛如着上一件血衣。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整个屋内,不一会儿,只听到一阵开门声,从里面走出一抹身影,她蹲下身子在地上的人面前,又端了碗水过去小心翼翼道:“表哥?你还醒着吗?”
“我偷偷带了大夫过来,还有这是水你快喝下吧?”
她一边说着又看了一眼大夫,大夫顿时便会意到开始帮忙诊治起来,开了内服的药,又带了外伤膏递了过去。
听到有水喝,洛亦水这才抬头难得看向了眼前的姑娘,却发现自己身子实在是无力,根本拿不动碗。
她见状又让大夫帮忙扶住,将碗递到了他的嘴边,又帮忙将那凌乱的银丝理开看清楚洛亦水的面容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身上无一处是完好的,唯独这张脸却没有任何伤,只是惨白到吓人。
“之后我便被洛氏其他宗亲的表妹洛尤所救,身子养好后便听到玉木也被打了个半死,好在我赶过去及时才得以救治了回来,事后玉木才告知我,原来这些年长姐早已经落入这群人之手。”
“他们之所以如此,是听说神使一旦怀上孩子,那么这份特殊之处便会转移给洛氏一族的其中一人。”
“长姐她又如何肯就此,每次的避子汤都是玉木偷偷带入到府中,为的便是能继续在府中护住我。”
“但正因为如此,她的身子也虚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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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长姐担心,我并没有将我跟玉木经历的这些事告知她,因为她已经为了我做出了许多牺牲。”
“而后面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杨馨作为神使的身份可上朝堂为特例,吴永生,先帝,杨馨,沈文湛,许太傅几人联合清剿朝堂之中有反之心,同时臣服于洛氏一族的大臣。”
“杨馨除逆有功,被封为杨相,同时是先帝上位之际第一位女相,本以为此事能顺风顺水,能将与洛氏蛀虫有勾结的官宦一一清除却不想,突如其来冒出的尸蛊打乱的所有人的节奏。”
“沈文湛先一步中蛊欲杀先帝未遂,自刎而死,许太傅家中被查出有蛊相关的书籍,被人栽赃陷害入了牢,朝臣压力突如其来达到一致向先帝施压,最后长姐出了面表明此种蛊虫为洛府禁书阁所产出的东西。”
“以许太傅不识此古文为由,顶了罪才让许家逃过了灭满门的罪责,但碍于杨馨是神使的身份,殿下革了她的官职。”
“但是我知道的,这一切都与洛氏那群混蛋不如的东西脱不了干系,他们暗中作梗,将长姐的往事传了出去。”
“受不住压力的长姐在加上害怕那段不堪往事就此让人知道,只能回了洛府接受家中一切安排下嫁给了你爹苏轼璃。”
“这便是事情的真相,我之所以不愿意细说,因为这事关长姐的清白。”
“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阿瑾,你为了苏轼璃而去复仇,而我是为了长姐所复仇。”
“长姐如此,洛氏上下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我便要一一将他们手刃,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阿瑾,我别无他法,每当想到这里我只咽不下这口气,为何当时不能在让他们痛苦一点死。”
“长姐所经历的痛苦是他们的上千倍,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想为长姐复仇,让那些人死,等这一切完成后,我却害怕阿瑾你厌恶我。”
他一边说话,眼角的珠泪不断滑落而下,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悯,这些事情太过于复杂,反而让她这一刻不知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除了这条路我还有何选择?阿瑾你告诉我,是否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又能为长姐复仇又能不伤害到你。”
一个是想要为自己的爹复仇,一个则是想要为自己的长姐复仇,也就是自己的娘。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酒也醒了几分,意识到之际额头已然冒出了一头冷汗,心里的雾不断的堆积,将一切方向都笼罩着。
而自己便是站在大雾中央的人,不知作何感想,做何选择,莫名的失去了语言组织的能力。
苏晚瑾知道,事关杨馨的名誉与清白,洛亦水这些话实实在在是真的不可能有假。
“我以前总觉得我所做一切都是对的,洛亦水可是听到你如此,我却又感觉我所做一切都是错的。”
“我已经不知该如何了,你告诉我应该如何?”
看着苏晚瑾也颓废一般坐在椅子上,又拿起手帕不断的擦着泪珠子。
洛亦水却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起来:“阿瑾,这里没有对错,每个人在自己的道路都是对的。”
“只是里面牵扯每个人的利益太多了,所以你才会迷茫,看不明白。”
“如今陈褚等人都已死,天子稳坐龙椅为国为民恪守尽责,边境战事稳定,而北方百姓不再受旱灾的折磨。”
“那一切便都是对的,我们如今活着的人应当放下这些旧事,往前方看,否则便永远不会翻盘。”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阿瑾。”
“正当我们所做一切大致不差,他们永远不会理解你的痛苦,而我比他们更了解你的痛苦,你的经历。”
“如今我已经将过去抛弃,将过去的一切洗刷干净,你也应当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