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榆去年在南方称帝,改国号汉楚,定都临州。临州城富甲天下,整个国都的总面积超过十八平方公里,光城墙就超过三十九公里高达十二米。
汉楚的皇城,为了适应临州乍暖乍寒的气候,整个皇宫都进行了大范围的修缮和扩建,足足八万工匠用时六个月,终于把宫殿整个修缮完毕。不同于汉唐的雄浑质朴,整个建筑群气势恢弘,纤弱轻巧,风雅异常。围绕房屋瓦舍四周的不是墙壁,而是一圈从屋檐到地面的格子木窗。
长乐殿在东面,是太后居住之所。许桑宁现在又有了身孕,身子笨重不宜教养皇子,段景榆的长子隽希不满两岁,住在太后永寿宫的偏殿,由太后亲自养育教导。
许桑宁现在是贵妃,住在西面的祥福宫,与她遥遥相望的坤德殿住着刚刚加冕后位的高皇后。
段景榆踏进祥福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大殿里两名美貌的宫娥正把布幔系起,两名太监拿着火引,把铜鹤灯一一点亮,很快,大殿里便亮起了高低错落的灯光。灯火虽璀璨,却让人心里涌不起半点温暖。
崭新修葺的宽敞宫殿,把花幔一收,整个大殿便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
许桑宁现在已经怀胎七月,正靠在榻上看书,远远的就看到皇帝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那身影气度恢弘,挺秀轩昂,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如乳燕投林般去迎接他的,可现在没有内侍通报,她只当看不见他,依旧只是垂眼看着手里的书。
段景榆走过长长的甬道和大殿,不等到了许桑宁的身前,那带着磁性的悦耳声音就传了过来,“爱妃看的是什么书?”
许桑宁神色平静的把书放下,正想起身跟皇帝见礼,段景榆就率先开口道:“免了,你坐,不,你继续躺着就好。”
许桑宁垂首施礼,就和段景榆对面而坐,两人相顾无言。
段景榆笑着说:“爱妃,听说上午你去给皇后请安,又被皇后立规矩了吗?她年纪要小一些,出身高贵,从小被宠坏了,自然会跋扈一些。”
许桑宁微微一笑,只是很快这个笑容就敛去了,欠身道:“陛下不必为了臣妾费神,前朝的国家大事都需要陛下过问,我被皇后罚站的小事,不必陛下挂心。”
“再说了,皇后说的对,我出身不高,可称一句小门小户,劳烦皇后亲自教我规矩,也是应该的。”
“你虽然出身不如皇后高贵,可毕竟是我的结发妻子,还为了我辛苦诞育子嗣,功劳不比冲锋陷阵给我在战场厮杀的将士小,皇后她不应该这样折辱你。”段景榆心疼的摸摸她滑嫩的小脸,又道:“我今天就去和她说,自明日起,你就不必去给她请安了,只要安心养胎就好。”
许桑宁马上对他行了一礼,嘴上感恩戴德,心里暗道:好像你今天才知道似的,好像之前我受的委屈你都不知道一样。我都站了七天规矩了,你今日才来做这和事佬。
很快她就想通了,好你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你既给了那高皇后面子,又给了我里子,自己又做了好人,可谓不枉不纵,可只有自己这个被欺负的人才真正懂得里面的心酸和苦楚。
那后位明明说好了是自己这个嫡妻的,当初婆母见自己第一面还信誓旦旦的要给自己王妃的加冕礼,现在不止王妃的位子成了泡影,就连这后位也要被人抢了去。那隽儿明明是自己的心肝肉,却要送到婆母身边养育,自己最多一天见宝贝儿子一面。段景榆,你真是欺人太甚!
这个臭男人说的好听,把儿子从她身边抢走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的是让自己养好身体,安心生产。
却又放纵那小皇后天天给她找不痛快,她被连续折辱了七日他也不管,这整整一个月才来看了自己两次,今天倒好,又假惺惺的跳出来做好人。
呵。许桑宁看着这个自己爱过的男人,一时失神,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