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谢渊经历得多,对于君君臣臣早已看透,和皇家的人谈情原本就是奢想,只有断了妄念,人才会活得舒坦。
年轻时他也反抗过,甚至不惜躲到宫外,结果呢?还不是被找回来,继续在君君臣臣中兜兜转转,认命了就会放弃挣扎,放弃挣扎了,才能在喜怒无常的君主手底下活下来。
晋临帝收拾好行装出来时,见谢君离站在风里瑟瑟发抖,眉头皱了皱,“怎么不去轿子里等着,偏喜欢站在冷风里,明知自己身子不好,要是病了可怎么办。”
“那样不合规矩。”谢君离微微摇头,“咳咳……陛下这是可以出发了?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晋临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身子弱,还是随朕上车吧,回宫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不用,臣还撑得住,那样不合规矩。”
“朕说的话就是规矩。”
晋临帝拍拍他的肩膀,率先登上龙辇,而后伸出手将他拉上车。
谢君离垂眸,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拒绝。
“怎么了,不舒服?”
晋临帝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
谢君离摇头,却忍不住又低咳几声,胸腔内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他拼命咽下,可鲜血仍从唇齿间溢出。
晋临帝吓了一跳:“怎么病了也不说。”
“陛下不必担忧。”谢君离按住他的手背,“臣无事。”
上了龙辇已经是僭越,若再用了陛下御用的御医,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他和陛下有什么。
晋临帝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不由责备,“你啊,放着朕的皇夫不做,偏要做太傅,吃力不讨好,真不知该怎么说你。”
“臣不愿……咳咳……成为陛下负累,朝堂之上也能帮陛下一些……咳咳……”谢君离说完,又低低咳嗽两声,鲜红的血珠子沾染上苍白的脸颊。
这话晋临帝听来十分受用,忙替他擦掉血迹,叹了口气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你尽管放心,待回京之后,你就好干歇着,朝堂上的事交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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