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岁月的残酷，仅仅半年多未见，王爷爷的衰老竟是如此明显。

“爷爷。” 汪洋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这几年过得很累吧。” 王文德老爷子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依旧静静地投向远处那片浩渺无垠的大海。

汪洋静静地凝视着老人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一种庄严肃穆之感油然而生，在他心底悄然蔓延。他暗自思忖着，如果 ET 真的如大厦将倾，爷爷他…… 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

“没有的，爷爷，我就是比别的同学稍微忙了点儿而已。” 过了片刻，汪洋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沉重的思绪都甩出去。

忙起来的时候，他确实会感到疲惫不堪，但每当回首往昔，那些奋斗的时光带给他更多的却是满满的充实感。

“辛苦你了。” 王文德伸出那双满青筋凸起的苍老之手，轻轻拍了拍汪洋的腿，眼中满是心疼与感慨，“我老了……”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才缓缓继续说道，“以前，我一直觉得 ET 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为了它，我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把家人都放在了次要的位置。可是自从上次因为 ET 的事住进医院，在病床上躺了那些日子，我忽然就想通了。”

说着，老人再次将目光移向面前那片波澜壮阔的大海。

海浪拍打着岸边，一次又一次，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汪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老人继续说下去。

不知怎的，他心底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此刻老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遗言，这种感觉让他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难受极了。

“你以后啊，就把 ET 放下吧。企业和人一样，都是有生命，我老了，或许 ET 也老了。不要让它成为你的负担，和彤彤好好的，去做那些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珍惜青春。” 王文德的声音很轻，却又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老头子我啊，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心愿，如果在入土之前，能看到你和彤彤结婚，我也就知足了。” 老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要是还能抱上重外孙，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人说到这儿，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春日的阳光，一下子就将先前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压抑感觉一扫而空。

“记住了啊，以后可不能让彤彤受半点委屈，要不然，老头子我就算是死了，也得从地里爬出来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