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看了看眼前这位,只见他双眼如缝,面部扁平,拖着一束已坠到胸前的胡须,要是放在人群中,凭这屡胡子就很扎眼了。
“从何处着手?”
“我没想过......”
萧辰稍稍摇了摇头。
“呵呵呵,殿下对常侍敬重有加,殿下曾形容萧常侍:其言威而不厉,其计奇而不奸。”
“遇事不乱,乃是英雄本色!”
萧辰皱了皱眉头,都火烧眉毛了,还跟我在这戴高帽,唱赞歌,这人谁啊!
徐修仁见状后急忙拍了拍张士简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此乃早年间鄱阳王友,先生张士简也。”
萧辰听到鄱阳王几个字,心情倒是平静了些,于是稍稍拱手示意。
“常侍此去,如涉水火,我请你来便是想告诉你其中因由。”
“朝廷里之所以没人应承此事,皆是惧怕临川王之威。”
“我这个中书令亦不例外啊!”
“既如此,徐令可否指点一二?”
萧辰起身看着徐修仁。
“嗯......”
“恕我直言,你此去北徐,当以寻找运送粮草之法为要,至于康长明私吞粮草一事,断不可一追到底。”
“哦?徐令此话何意?”
“呵呵呵......其中玄机还需常侍你自行领会,不过徐某此言,乃是肺腑之语。我可不想你因此就断送了仕途,甚至是性命啊!”
徐修仁话说了一半儿,也是有其原因的。至于是何原因,现在还不是告诉萧辰的时候。
于是萧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如此,萧辰便谢过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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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萧辰跑得满身是汗,来到了南阁。
大堂里最后一盏灯光刚刚熄灭,萧辰见状急忙跑了进去。
“屠老可在阁中?”
小书童提着纸灯笼,稍作拱手。
“先生刚刚回房,常侍还是明日......”
“哦,明日也没机会了......”
小书童喃喃自语着。
“怎么?屠老要出远门吗?”
“常侍还不知道吗?屠先生明日便要归隐了。”
“归隐?”
怎么能归隐呢!
屠老要是走了,以后还指望谁给自己指点迷津了!
萧辰稍作思量,便跑向了楼梯。
南阁第三层,萧辰叩着房门。
“屠先生,萧辰深夜造访,多有打扰了。”
没一会儿,只见屠老披了一件棉袍,打开了房门。
于是书童过来掌了烛火,拱手退去不说。
“呵呵呵,老朽本不想惊扰你们,可是郎君还是来了。”
“看来你我甚是有缘啊!”
“我们?”
“难道还有别人吗?”
“是啊,午后公主来过。”
“环儿?”
“她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呢......”
萧辰嘟囔了一句。
“郎君稍安,喜儿陪她一同来此,想必是丁贵嫔之意吧!”
萧辰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得跪坐下来。
“先生何故隐居呢?”
“呵呵呵,缘生缘灭,自有本源。”
“昔日南国始平,朝廷纲纪荒废,天下百业待兴。”
“我乃旧朝遗臣,圣主临京,我未尽分毫之力。只是陛下宽厚仁德,容我苟活于世罢了。”
“老朽本就残喘于郊外山林之间,无奈陛下多番盛情相邀,我已无颜婉拒,便来到了此处。”
“如今南国,朝野中有俊贤良才,边疆有忠义猛将,我老了,也是时候归隐了......”
“非要明日走吗?先生可是有去处了?”
“呵呵呵,实不相瞒,我本于数日前便要离开,只是这南阁书卷,多有残破,如今誊抄典籍已有了人选,我便再无留恋了。”
“雨雪风霜,世间难以逃避。”
“栖身何处,全凭天意吧!”
萧辰听后拉着眼皮,闷闷不乐。
“可先生这一走,日后我要是再遇到困难,就没人能询问了。”
“呵呵呵,郎君此言差矣!”
“圣贤弟子三千,修身习道皆在自身。”
“更何况郎君行事向来洒脱,谋勇兼备,又有何惧呢!”
“若郎君真遇到了困难,不妨学一学人臣之道。”
“人臣之道?”
“还请先生明示。”
萧辰稍作拱手示意。
“呵呵呵,人臣之道,其一便是揣摩圣意。”
“圣意所指,便是臣子驱身所赴之处。”
“揣摩圣意......您的意思是......”
“郎君非寻常之辈,此中真意,还需慢慢体会才是啊。”
“只是南国之运,早有定数。”
“纵使郎君有如神助,亦不可扭转乾坤呐!”
萧辰越听越迷糊。
怎么?这屠老是通神了吗?
如何就说定数这样的话来了,好像他心里早就知道结果了一样。
“敢问先生,南国是何命数呢?”
只见屠老仰首长叹。
“呵呵呵......”
“夷甫任散诞,平叔坐谈空。不意昭阳殿,化作单于宫。”
萧辰皱着眉头,实在听不懂。
“临别之际,老朽赠一祥物于郎君。”
屠老说着,便从木盒里拿出了一个深红锃亮的桃木刻的麋鹿来。
“此物一雌一雄,乃天地阴阳之表。”
“今日老朽便把这雄鹿赠与郎君。”
萧辰双手接过礼物,深深作礼拜谢。
“萧辰以茶带酒,为先生......践行!”
屠老看着他,微微笑着端起了茶杯。
正是:
一饮山河尽,寒鹊渡离人。
十载荣辱事,从此不缠身。
顶阁重塑命,南苑常蒙恩。
作别在此时,前路无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