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僵持片刻,楚淮山忽道:“你是不是还没忘那姓晏的?”
楚若颜身子微颤抿紧唇。
楚淮山神色一寒,对小江氏道:“你先出去。”
小江氏只得起身:“好,但老爷,您跟大姑娘好好说,千万别再争起来……”
楚淮山只拂袖。
人走后,厅上沉寂片刻。
楚淮山突问:“你知不知道,他近来在朝堂上做了什么。”
楚若颜抿唇:“爹爹是说顾相的事……”
“你还知道是顾相!”楚淮山倏地起身,神情激动疾言厉色,“是曾帮过他的顾相,是为他求情让他破格以残废之身重入仕途的顾相!可他呢?威逼利诱,屈打成招,竟逼得顾隼那样的人低头认罪,就为了他自己的前途!这是个什么狼心狗肺的畜生?”
“爹爹!”楚若颜猛地提声,“他不是那样的人!”
楚淮山冷问:“那是什么?”
“是——”到唇边的话再不敢说,晏铮是在走悬崖,一旦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她不敢赌!
只能固执摇头:“总之他有苦衷,绝不是父亲所想那样!”
楚淮山嗤笑一声全然不信,走到书桌旁翻出几封文书:“你自己看吧。”
那是朝廷官员的任免文书……
上面赫然写着遵首辅令,免户部尚书季尧,御史台余章之官位……
“季尧是你姑父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忠心耿耿,业务也精,是户部尚书的不二人选,被他晏三给撤了。”
“余老御史就更是冤枉,只在大殿上驳斥过他晏三几句,也被一纸文书给免了官位。”
“最可笑的是,这朝廷官员擢贬,统统都该经过我掌着的吏部,可晏三仗着首辅之位,排除异己,肆意妄为,你说他不是疯了是什么?!”
手一扬,文书飘洒。
楚若颜望着空中飘落的白纸,抿紧了唇。
她知道会有这一日,晏铮要独揽大权,早晚会和自己的父亲对上。
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爹爹。”她屈膝跪了下去,神色哀伤,“您信晏大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