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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夜幕深沉,关于唢呐制造的项目被提上日程。
倪土觉得有必要开一个乐器店了。
譬如还没出世的古筝、二胡,甚至还能制作出口琴?吉他?架子鼓?钢琴?
倪土知道要制造那些繁琐的乐器,还需要一个精通工艺的匠师。
这些等以后碰到合适的人选再说吧。
眼下触手可及的应该就是二胡了。
倪土还想把阿炳大师的《二泉映月》带到这个世界来。
此时的二胡应该早已面世,只是流传于北部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二胡的名字还没有这个叫法,目前还叫“嵇琴”和“奚琴”。
像唐人孟浩然在《宴荣山人池亭诗》提过“竹引嵇琴人,花邀戴客过。”宋朝学者陈旸在《乐书》中记载“奚琴本胡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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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泉映月、良宵、听松、赛马、葡萄熟了等二胡十大名曲,声声惹人醉。
倪土的内心深处正在响彻着二胡那悠扬而深沉厚重的乐曲。
那凄惨、悲凉的二胡声里诉说着一人年幼失母,从小被婶母抚养,好不容易在道观过上了一段轻松的时候,却在师父临终之时得知自己的身世。
就像一颗饱受北风吹袭的小草一样渺小,生人听他拉二胡只是一种消遣而已,谁又会在乎他是谁呢?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四十多岁骨瘦如柴的老人,双眼早已失明,他从雷尊殿的当家道长变成一个潦倒不堪的街头艺人。
族人看他孤单一人,难以生活,便介绍江阴农村贫穷善良的寡妇董彩娣同居照看。
于是,无锡街头巷尾,人们经常看到,一条破烂布条,一头被蓬头垢面的董彩娣牵着,另一头拴着一人的胳膊。
只见这人身穿破旧长衫、戴一副墨镜、腋下夹着的一根小竹竿,在大街小巷走着。
阿炳背着一把琵琶,胸前挂着笙、笛,二胡在他手中咿咿呀呀地拉着。
顿时,空气中飘扬着卖艺乞讨所奏出的凄厉欲绝的二胡声,仿佛诉说自己遭受磨难的悲歌。人们听到这断肠之音,也都忍不住感叹。
致力于收集民族音乐的杨荫浏,回到家乡后,自然忘不了音乐启蒙老师阿炳。
阿炳虽看不见他身影,但记得他的声音。异常激动地握着他手。而谈话自然三句不忘本行,又谈起民族音乐。当阿炳知道琵琶曲《将军令》,便要杨荫浏拨着他手指,在琵琶上摸到了《将军令》曲调“澈鼓”的弹奏方法,直到熟练了才罢休。
带着国内罕见的钢丝录音机,录下了阿炳的三首二胡曲《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翌日又录制了三首琵琶曲《大浪淘沙》《龙船》《昭君出塞》。没想到,这六首弥足珍贵的录音也成了阿炳留下的稀世绝唱。直击人心中最脆弱情感的二胡声声,成就了国粹精华的象征性符号。
就在那年,阿炳就因病重,生活越来越艰难,身体也越来越虚弱,熬到冬季,溘然长逝。无锡街头小巷的人们,再也听不到阿炳那凄惨、悲凉的二胡声了。
依旧恓惶奇忙的街头上,也少了一位卖艺求乞的老人了。
但世人却将一段经典刻在了民族魂里:二泉映月,一把二胡拉断腰;百鸟朝凤,数把唢呐吹一生。
这一夜,倪土的泪水把枕头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