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松一惊,想起近日宫中的形势,不觉打了个寒噤。
“无论如何,我们要比他更快一步。他才不过登基一年,位子都没坐稳,竟然就想卸磨杀驴了。果然不是亲生的养不熟啊。定州那边也吩咐高玉书,要准备起来了。”
沈如松出宫后心里不踏实,立刻坐车去了高府,直到傍晚也没出来。
此时的沈府后院,却有一道身影一直在来回踱步,望着后山的佛堂,听见里面传出隐隐的木鱼声,像是下了好久的决心,才长叹一声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吴太医出宫后便去云祥药铺告诉了冷一帆怀庆帝中毒之事。
冷一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太后这个老虔婆终于忍不住了。陛下已经起了疑心,这时候只要把当年太子府的脉案呈上,赵太后当年所作所为便大白于天下,陛下一定会与她恩断义绝。”
“脉案?你手中有脉案?”
“哼,你当他们为何那么怕我?当年林侧妃之事就是我师父帮赵氏栽赃的。案发后,我跟着师父去太子府调查,宫中太医刚刚请过脉,确认中了醉心曼陀罗之毒。师父让我去太医院拿出这份脉案销毁,是我私自留了下来。”
“那份脉案在哪儿?”吴太医瞪大了眼睛。
冷一帆却低下头,沉默了半晌,往日的果断洒脱烟消云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我当年去南越国之前,白心兰向我表白了心迹。我不忍师父声败名裂连累她,便把那份脉案交到了她手里,说我不会追究此事。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把脉案一直留在身边。”
吴太医看着他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都是孽缘。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年之事,终究还是要在你们手里做个了结。你对她,总归也得有个交代。”
后山的佛堂隐在一片苍翠之后,月光如水般流淌在青石板小径上。沈如松被贬至通州后,府中上下人等几乎都带走了,只有白心兰执意留在京城。
府中冷冷清清,只有屋檐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微弱的响声,仿佛一声声叹息。
白心兰跪坐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一颗颗滑过。烛火摇曳,在佛龛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闭着眼,轻声念诵着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