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黑漆漆的墙角下，一双犀利的眼睛裹在一身玄青色衣袍的兜帽中，不动声色地看向这边。

一餐饭吃完，天苍殷勤地上前护送惜云下楼上马车。方达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也钻进了马车。

他今日喝酒不多，可是一上车便心事重重地按着额头。

惜云怕他又对叶琉璃反感，笑着说：“达哥，叶姐姐只是热心快肠，口无遮拦，这些年对我们也颇多照拂，你莫要苛责她。”

“云儿，你真的想好了吗？”方达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

“你跟谢珩……你爹娘当初立下规矩，不让你嫁给武将，你现在还不明白他们的用心吗？为何偏偏要选一条这么难走的路？”

“达哥，我没得选。”惜云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双眼睛在暗夜中闪闪发亮，“就算有一百个理由说服我离开，可我斗不过它。”

方达怔怔地看着她恬静的脸庞，长吁一口气：“你心里还是有他！”

“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他。”惜云凑到他耳畔，轻语几声。

“你都知道了？”方达瞪圆了眼睛。

“嘘！”惜云指指车外摇了摇头，眼神温柔如水，“我那天都听见了，他为了我愿意舍了一切。”

“哎，男人冲动时发的誓当不得真！”方达痛心疾首，“当初高玉书也是这样哄骗你的。”

她看着前方，突然脸上现出一抹红晕：“达哥，你信吗？我那天还看见了。以前做梦总是看不清的那张脸，是他！他只是被大伯母骗了。”

方达全身一震：“难道沈秀莲那次就开始给你下毒了？”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达哥，可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果最后无药可解，我只剩两个心愿，一是能再见到娘，二是能和他无忧无虑地过完剩下的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胸口一阵锥心的刺痛，巨大的愧疚让方达红了眼眶。他双手颤抖地搂住了她的肩：“云儿，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就是上天入地我也要给你找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