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红烛亮了起来。谢珩被拉长的影子映在青白色的山水屏风上。
他一个鬼魂怎么会有影子?对啊,方才他压在自己身上时也是热得烫人,哪有一丝鬼气?
惜云困惑地眨了眨眼,慢慢才看清房中的陈设。
这不是地府,明明是大将军府的主院厢房。
屋中正堂墙壁上、窗棱上、柜子上都贴着大红喜字。床幔、珠帘、被褥一应摆设日用全都是喜气的红色。
烛火映照着桌案上华贵璀璨的头面,居然是一套凤冠霞帔。那对红烛,竟是一对龙凤喜烛。
谢珩又走进里间,披上了一件绯色圆领外袍。那不是新郎官的喜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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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还飘散着残留的一缕雪中春信梅花香,她茫然地把目光从屏风上的影子移到谢珩的身上,蓦地从床上坐起来,把他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几遍,哪有一点鬼的样子?脑中嗡的一声,各种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不是两人的鬼魂在地府相会,而是她回到了半年前的新婚之夜。
她两手攥着那条龙凤呈祥大红锦被发呆,松松垮垮的罗带胡乱堆在身下,露出红色的肚兜,在通红的烛光映照下,春光无限。
粉泪一行行,啼破晓来妆。懒系酥胸罗带,羞见绣鸳鸯……
方才在黑暗中还不觉得,现在冷不防看到这一幕,谢珩一下子热血上涌,喉节不由得滑动了一下。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自然知道她在京城的美艳之名。
许是因为她亲娘是北境人,她美得很别致。不是京城女子那种柳眉细眼,而是大开大合的明艳五官。两道弯月眉下,大眼深眶,皮薄贴骨,一笑如桃花灼灼、顾盼生辉,素面沉静时又添几分英气,皎皎如大漠孤月。
这张脸常让他想起恩师,前任虎翼大将军上官逸。
只可惜,她怎么在京中被养成了这副唯唯诺诺,无骨又无脑的样子?还对她大伯父那种伪君子言听计从。
他冷哼一声,穿上靴子就拂袖而去。身后却冷不丁响起“阿嚏”一声。
他皱了皱眉,折返到窗前,重新关上窗扉,头也不回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