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不懂。
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孤儿院接回去。
他们把自己大张旗鼓得接回去,却又毫不避讳得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出身。
残忍地让他时时刻刻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是个野种……
呵……
那个男人醉酒后,强制与他的保姆母亲一夜情遗留下来的杂种。
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出生。
他们只是冷眼看着他这个出生并不算光彩的野种,高高在上得指责他,施舍他。
逼着他感激涕零,强卖微笑……
李花似乎注意到他的情绪低落,出声问道:
“向斯年,你怎么了?”
“吃错药了?”
“到点装深沉?”
向斯年喉间一哽,无奈笑出声:
“花姐,你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他很羡慕李花。
他觉得她就像一朵绚烂的向日葵。
不管遇见什么困难,都能顽强生长、拼命向上。
李花仰头看天,顿了一会儿回道:
“拜托,谁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好吗?”
向斯年盯着她,眼神中闪过几抹忧伤,嗓音干涩:
“如果……我是说……”
“如果一个人的出生从刚开始就是错误的。”
“那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李花抬眸看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向斯年,你真的是野种?”
向斯年无奈扶额,额间一片黑线:
“不是,你这问得也太直接了吧?”
李花伸了个懒腰,在秋千上荡啊荡:
“我是个农村姑娘。”
“我妈与我爸结婚多年肚子里不见个响。”
“他们四处求医,终于在我妈三十五岁那年,生下了我哥。”
“那时候计划生育抓得紧。”
“我老汉是村干部,只能生一个。”
“可他一直认为养儿防老,多子多福。”
“他们就暗中商量着再要一个儿子。”
“就这样,我妈躲在一个偏僻的山洞东藏西躲,悄悄怀上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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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盼万盼,我老汉怎么也没想到冒着丢掉官职的风险,结果生了我这么个女娃娃!”
“后来,他遭人举报,事情败露,他的官也丢了。”
“他一气之下,给我取了个名,叫李花。”
李花抓着秋千绳,侧头看他,“你知道这个花是什么意思吗?”
向斯年眉间藏着疑惑:“姹紫嫣红,绚烂多彩的花?”
李花笑了笑,乐观的她此时心头有几分酸涩:
“叫白花钱的花。”
“叫只会花钱的花。”
“他就觉得女孩子不值钱,在家里待着就是白吃干饭,白给花钱,白养的赔钱货。”
“从我记事起,我便有做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
“他说我是个扫把星,自带霉运。一生下来就害得他丢官挨批斗。”
“他经常喝得烂醉,喝醉了就打我和我妈。”
李花无奈摊手,笑着诉说曾经的苦难:
“当然,不喝醉的时候也是非打即骂。”
“后来,在我成年的时候,更是要逼着我嫁给老光棍。”
李花笑着坦然说着她的经历:
“在我十八岁之前,我的人生一片灰暗。”
“不被期许的出生,不被爱的童年。”
“我常常看着遍体鳞伤的伤口,思考我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在我被迫成婚,想要跳湖自杀的时候。“
“是昭昭救了我。”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我才恍然大悟。”
“其实,活着的意义就是成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