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项阴完人,轮到小金阴人。
他也坐上公交车,来到城市另一端的工人村,金家老大金廉良在运动初期举报有功,被分配到钢笔厂工作,还给分配了住房。
这里相对偏僻,居住环境没比市内的石库门房子好多少,所有房子长得都一样,顺着敞开的屋门,能看到每家分到的都是一字型的敞间。有的房间甚至挤进了六口人。
金熠顺着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金廉良的那栋楼,不等上楼就看到他的好大伯正坐在楼下的石凳上跟人吹牛。
将近十年没见,这位昔日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把自己吃得满脑肥肠的老纨绔,变成了瘦得跟铁丝似的老纨绔。
外表再怎么变,依然改不掉爱吹嘘的本色,他正在跟人大吹特吹他当年在百乐门一掷千金的壮举。
目光转到凑上前的年轻人,金廉良吓得拔腿就跑,“鬼啊,你别过来!”
金熠长得其实更像祖父,都是金家男人,轮廓差不多,金莲良把他认成了三弟,以为来找他报仇的。
金熠一把把逃跑的人钳住,“大伯,看清楚我是谁。”
金廉良仔细端详年轻人的面庞,不确定道:“你是金沙?”
“我是金熠。”他的三堂哥和四堂哥高考发挥失利,这次没考上,还在努力备战下一届高考。
“天啊!”
金廉良又是惊讶又是感慨,当年那个瘦瘦高高的小少年竟能长成如今这样伟岸模样,他属实是没想到。
“你竟然能活着从东北回来?”老纨绔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