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令人绝望了。”梁瑜似乎是为了组织自己的措辞,才停顿了一会儿,可他词穷,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那种绝望,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用来形容它的词。就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抽筋了,可附近空无一人,没人可以救他,也没人知道他的处境,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感受着自己的身子渐渐坠入进深海中,最后连一点光亮都看不见的那种绝望感。”
梁瑜摇着头:“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去想。那个姐姐在知道她可以转班,有可以离开那个深渊的机会,可得知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交换所处的班级之后,她该有多绝望。”
有一句话叫:在绝望之际给了人希望,又让希望破灭了才惨。
“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我多半会疯掉。”梁瑜的手紧握住拳,将自己的指甲狠狠掐进皮肉里,虽然说他因为校规中“保持指甲整洁,及时修剪,不宜留长指甲”的条款而把指甲修剪得很短,可他还是觉得掌心中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主任,那么后来呢?”梁瑜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追问道,“那个姐姐后来怎么样了?在班级里的情况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姚白思考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
梁瑜被姚白的动作整懵了。
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那个姐姐在班级里的时候到底是还会受到之前的待遇呢,还是情况比之前好一些?
“那个女生在班级里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她觉得自己考了那么好的成绩,之前几门学科的年级第一都是她包了的,就连优秀学生的称号也是她的。她参加的竞赛总是能获奖,教室里贴的奖状大多数都是她拿的,可班主任却不能为她出头,反而还不信任她,她就觉得很不值,觉得成绩好又有什么用呢?跟那些同学优渥的家境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也无法成为班主任用来保护她的理由。”
姚白继续道:“而且,她以前的那些朋友之前总是和她无话不谈,可在那些同学开口之后,她们就不再和她来往了,在班级里的时候,总是会避开她、把她视为病毒一样。”
“她的同学们把她当成空气,就连她的作业都不愿意收,也没一个人肯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在她的作业本底下,后来她一直都是自己去老师办公室里交作业,让老师先帮她批改完之后,她再把作业本拿回去。因为班里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她就越来越不愿意开口说话,就一直坐在座位上或是做作业,或是发呆。之后,就连老师喊她起来回答问题,她都不愿意开口回答了。”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不行,就去学校里的心理咨询室,打算找心理老师聊聊,可心理老师是其中一个欺负她的同学的亲戚,不给她提供帮助不说,还说她经历这些事情,是她自己活该。”
姚白的眼里闪闪发光,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当然,梁瑜的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
“可心理老师这样的做法,根本就不符合老师做出来的事情啊!”梁瑜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校长就不能开除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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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白摇摇头:“刚才不是说了吗?心理老师是其中一名学生的亲戚,有人护着她,校长无法把她开除,假如把她开除了之后,泽恩就没法再开下去了。我的亲戚他不能因为那名女生一个人,而把全校学生的前程都毁掉啊!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不过,我的亲戚并不是什么都没干,他跟那名女生的父母商量了一番之后,双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就是让那名女生休学一年,等过了一年之后,再重新复读。”姚白深深地叹了口气,“得知校长的处理方式之后,那名女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只能答应了。回到家里之后的那段日子,她还是和学校里一样,不愿意开口说话,她父母问她问题,她也就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再之后,她出房间的时间越来越少。”
梁瑜的心一下子坠入了谷底,他觉得接下来教导主任说的话肯定会很残酷。
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听到姚白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父母见她这种状态,不太放心,就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她受到了专业的治疗,她服用了一大堆药物,好在药物把她的情况变好了不少,可药物的副作用很强,她的体重逐渐上涨,变得很胖,她见自己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苗条了,她就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连房门都不愿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