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严明率先推开门,焦急地走进屋内环视四周,康母跟邹舒兰分别打开衣柜抽屉,寻找木雕人偶的身影。

孩子还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褚宁视线望过去,拍了拍康主任的手臂,对他说:“床下也找找。”

康严明心中错愕,却还是顺着褚宁的话屈膝跪在地板上,用手机打着光往床底照去。

果不其然,就在床下,一只仅有手掌大小的木雕人偶正竖直站立在床底中间。

只见人偶穿着一个红绿肚兜,唯有被黑色颜料涂抹过的僵硬五官上,露出两只眯眯眼,以及咧嘴大笑的嘴巴,看起来十分违和且诡异!

康严明视线与木偶对视在一处,竟恍惚从木偶死板的笑眼里读出了一丝冷嘲之意。

他脚底窜起一抹冰凉,整个人都僵住不动了,邹舒兰看他不对劲,想上前把人拉起来,可就在这时,只听床底响起“咚”的一声,竖直站立的木雕人偶突然摔倒下来,骨碌碌地滚出床底,滚到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嘻嘻嘻。”

“捉迷藏……”

“真好玩……”

空荡的屋内,一道细细的声音轻飘飘地荡起在众人耳边,书桌上的纸张无风自动地胡乱扬起,一股阴冷的凉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阴森呼啸着在卧室里打转。

在场的康家三口只觉得毛骨悚然,邹舒兰跟康母更是失声尖叫。

只见,木雕的人偶径直滚到康严明的脚边,分明是用油墨涂抹的僵硬五官竟是在一息之间从莫名诡笑的面孔陡然变成一副怀着浓浓怨气的哭丧鬼脸!

“啊!”

康严明大叫一声,惊惧之下一脚就把木偶踢飞出去! 蒸汽朋克世界归来的鸣人

“呜呜呜……”

“好痛呀,我好痛呀……”

“囝囝,我好痛……”

“你快起来陪陪我呀,囝囝……”

“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就要在一起……”

“要陪我一起……”

细细的声音再次在卧室里回荡响起,飘忽阴森的纤细童音足以使人头皮炸裂,一度吓得两名女士差点昏厥。

木雕人偶被踢飞到床脚,同时,沉沉睡在床上的康文弘也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仿佛梦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喊叫里全是抵触与抗拒。

康母跟邹舒兰顾不得害怕,慌乱之下就要冲上前,却被褚宁用轮椅挡住。

邹舒兰心中不解,抓住褚宁的胳膊,眼睛都急红了:“褚大师,文弘他在哭……”

褚宁却摇头,反手握住邹舒兰的手腕,将一张黄符顺势贴到她的手心,缓声安抚道:“兰姨,看仔细些,不是孩子在哭。”

障眼法罢了。

邹舒兰下意识捏紧黄符。

随后,她只感到手心一烫,眼前仿佛被拨开了一片迷雾,再往床上看去,孩子依旧睡得安稳香甜,而那阵让她揪心不已的嚎啕大哭声,却是从床脚边的木雕人偶身上传来!

是木雕人偶在哭!

鬼哭脸上神色扭曲,尽是狰狞恶相!

邹舒兰:“……”

邹舒兰:“!!!”

她婆婆的速效救心丸在哪?她也快要晕过去了!

当然,晕是不能晕的,邹舒兰深吸一口气,跟康母互相搀扶,颤巍巍地看向褚宁:“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褚宁道:“看模样,该是一只炼化过的柳灵童。”

邹舒兰哆嗦问:“柳灵童?它是鬼还是妖怪?”

褚宁:“解释起来,该算是阴灵,民间祭炼邪神的一种。”

炼化柳灵童是民间流传的一种拘役婴灵为己用的邪术。据记载,修炼柳灵童首先便要选择不超过三岁且灵魂纯粹的夭折婴童,取一折柳枝栽种在婴童埋葬之地,待三五年过后回头再看,若是坟地旁边柳树长成,则意味婴童的魂魄已经附着在了柳树之上,这时,炼化之人则需将柳树砍断,取出柳木芯,将其雕刻成童子模样,再辅以咒法,用符咒祭炼九九八十一日,等到木雕童子能口吐细细人言之时,就证明炼化大成。

炼化而成的柳童子因为具备托梦,耳报的能力,又常被称为耳报神,驱役者可向其求财问路。不过柳灵童毕竟是阴灵化身,且因生前身为婴童,本就没有是非善恶的观念,最终是善是恶,只能端看驱役之人的家教思想又是如何。

而很明显的是,眼下这只柳灵童受他的驱役者影响,性格恶劣,并不友善。

褚宁草草跟康家人解释了一番,康严明接过邹舒兰手里的符箓,是一张清心符,有除障明心的效用,随即,他也看到了幻障之下的真实场景。

鬼脸木偶哇哇大哭什么的——

他以前也只是在电影画面里见过而已啊!!!

内心震撼自然不用多说。

康家三口面对这样不科学的诡异场面,宛若三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鹌鹑,瑟瑟发抖地聚集起来,躲到褚宁背后。

“小褚,交给你了!”

冲啊!打败它!你可以的!

好在褚宁不负众望,丝毫不惧地缓缓推动这轮椅,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本被阴风吹飞的作业本,找到里头字迹最密密麻麻的一页,冲着怨气十足的鬼脸木偶兜头就是一顿单方面输出。

柳灵童傻了,被拍打得一通惨叫。

偏偏小鬼最容易受到文字信仰上的压制,它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柳灵童怨愤地用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褚宁,片刻之后,一道黑烟似的影子从木偶背后幽幽浮起,是附着的婴灵想趁机逃跑。

不过幸好褚宁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