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亮坐在桌前，曾经高高挺起的后背如今佝偻着，像一条被抽去脊梁的狗。

才短短几天，他就瘦得脱了形。

脸色灰败，没有一丝血色，跟鬼差不多。

眼窝深陷，两眼无神，再不像以前那般，时不时露出凶光。

就连昔日浓黑的眉毛也稀疏了许多，无力地耷拉在眉骨上。

他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方便面，完全无视李秀芬尖利刺耳的声音。

“小亮，快来看，是齐远航那个臭小子！”

李秀芬提高了音量，陈海亮这才像是如梦初醒，有气无力地嚼着嘴里的面条，眼珠子缓缓从碗沿上越过，瞟了眼电视屏幕。

屏幕上的齐远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色衬衣，打了根朱红色的领带，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他和几个成功人士的人站在一条彩带前，正拿着剪刀剪彩。

即便那些人个个神采飞扬，可因为齐远航的身高和出众的外貌气质，仍然轻易地让人将眼神聚拢在他的身上。

陈海亮看了眼，缓缓垂下眼珠，继续埋头吃他的面。

整个过程，没有发表一点意见。

哪像以前，准保跳起来，指着屏幕臭骂齐远航害苦了他们。

李秀芬看得心疼极了，忍不住替他骂了。

“这个狗东西，把你害苦了，他倒是抖起来了，还开公司，还剪彩，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齐远航确实出息了。

你没瞧见，他都上电视了！

在她看来，有本事的人，才能上电视！

李秀芬又对缩在房间角落里的陈月莉道：“瞧瞧你不要的男人，多风光！再瞧瞧你死乞白怜讨好的男人，回去了连个屁都没放，问都不问你一句！”

陈月莉虽然也是憔悴得吓人，精神状态却比陈海亮好得多。

她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像是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电视里的齐远航意气风发，春风得意，而她那本来是她的男人。

是她陈月莉的男人！

这个男人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她，家务活抢着干，就连晚上睡觉都要抱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