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胖子,自己明天还指望他拖拉时能轻点呢!
没一会儿,晏惜寒与女孩也都打起了鼾声。
可能是太累了,楚雨菲的鼾声居然最大。
天光透过空洞洞的屋顶流水般洒落下来,把娘娘腔脚背上缠绕的绷带映衬得通红,屋子四周传来一阵阵的飒飒声响。
马迪华抬起头,透过无门的门口,在茂密的苍白枝干和暗灰色树叶中搜寻光亮,他看见一个小小的松鼠灵活地在向侧旁分开的枝干间蹦跳。
他想不是松鼠,会是什么,一定是松鼠。
先前,一到晚上,他就害怕得要命,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个半死,不是担心有猛兽闯进,就是担心有黑衣人和绑匪来了。
现在,马迪华感觉自己不那么害怕了,不是说他变得勇敢了,而是害怕无用,只能自己吓唬自己。
他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是猛兽来了,还是敌人来了,他都只能硬扛了。无论是否害怕,猛兽和敌人都不会对他仁慈。
他原本特恨楚雨菲,没有她,他也不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他现在不那么恨她了。
如果不是她的勇敢,或许该挨那一箭的不是那个瘦子,而是他。
如果没有她的勇敢,可能他和胖子都得被杀,是她和晏惜寒一直在保护他。
马迪华忽然觉得脚受伤并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脚没伤,或许晏惜寒和楚雨菲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晏惜寒除外,可能那个女孩是在用某种方式赎罪。
对,就让她有负罪感,这样她就不能随便舍弃自己,当危险来临时,她就会拼命保护自己,就像保护她自己一样。
想开了,脚上的伤痛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马迪华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前方的树林。
整个林子充斥着浓墨般的黑暗,树叶摆动,婆娑作响,如同鬼影幢幢。他好像望进骷髅头空洞的眼窝,林子里充满了诡异气息,仿佛幽暗的林子后面隐匿着什么吃人猛兽。
忽然,他不自然地打了一个冷战,却牵扯出脸上痛苦的表情。
说是不害怕,当他心底那丝恐惧变成想象中的幻影时,他还是不由得浑身发抖,像被寒流袭击似的。
他似乎看到了苍白浑似枯骨的死人脸,脸上一对蓝眼睛闪闪发光。不对,是两对蓝色眼睛,在逐渐黯淡的暮色里显得特别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