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到盛京,路途说不上远,也说不上近,走水路紧赶慢赶一个来月就能到。
崔嬷嬷十分大方地买下了一艘极其奢华的画舫。
颜衿震惊,面露不悦:“多年未见,父亲竟然纵容家仆铺张浪费?”
崔嬷嬷面色一变,连忙解释:“姑娘误会了。是夫人体恤姑娘,怕姑娘沿途辛苦,特意补贴了自己的私房钱,给姑娘换了一艘好点的船。”
“怎么不说是你们贪图享乐?”颜衿嗤了一声。
“怎么会?”崔嬷嬷哽了一下,“老身是奴仆,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生非分之想。”
她扫了一眼颜衿背上的包袱,眸子转了转,姿态恭顺地走近伸手去拿:“行李重,姑娘还是让老身拿吧!”
“不必!”颜衿喝了一声,退开了一些距离,“此事不劳嬷嬷操心,我自己拿就行。”
崔嬷嬷许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凌厉吓了一跳,伸出的手顿时僵在空中。
扫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包袱,撇了撇嘴,不悦地将手收回。
“瞧我这记性!”她尴尬一笑,拍了拍脑袋继续道。
“老身突然想起夫人的交代,若是姑娘到了盛京,得先把这身乡下衣裳换了再前往颜府。”
颜衿听见此话,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看向她,困惑地问:“赵姨娘是怕我丢了颜府的脸面?”
崔嬷嬷连连摆手否认:“没有的事!只是姑娘这身打扮与盛京姑娘的装扮有着很大区别。去了盛京,会让人看笑话的。”
“如果姑娘不嫌弃老身卑贱,老身好说歹说也是在盛京生活了几年的大户人家奴仆,对流行的衣裳样式和颜色还是有几分判断的。”
“姑娘大可把包袱给老身,老身从中择几件不失体面的衣裳如何?”
崔嬷嬷话音刚落,便见颜衿朝自己看过来。那双如夜空一般黑黝黝的眼睛此刻竟然分外清透。
眸中似乎暗含着什么意味,让她不禁一怵。
下一秒,便听到颜衿淡淡的声音传来:“嬷嬷的好意我心领了。盛京作为国都,平日里四方来朝,异装奇服数不胜数。我又何必舍了本心,去追逐这些无谓的烦恼。”
崔嬷嬷愕然。
“这是夫人吩咐的,老身得按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