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他暗中奉旨来江南查处丝绢贪墨案,一路上轻装简行,只带了几名皇帝指派的侍卫。

昨日他与手下骑马行至山脚,被一伙山匪模样的人截杀。

那群人出手利落又有章法,都是练家子,似是军中的招式。

他一时不慎,中了毒箭,手下侍卫护送着他往山上跑。

忙乱间,他一脚踏空,落下山去,正好遇见背着竹篓正沿着山边小路下山的青衣少年,醒来后便是在这处树洞里了。

他伸手探向肩头的伤口,箭簇已经被取出,那处被涂满了粘稠的草汁。

“别动。” 裴文君已然转醒,悠悠开口。

伸出手按在他的腕子上,李正泽眸色一暗,另一只手扣上了她的脖颈。

裴文君掀起眼皮瞥他一眼。

他会过意来,松开了手,语气里有几分心虚:“我以为…….”

不说还好,如此言明岂不更是显得他狼心狗肺。

裴文君并不理他,看他亦是常年习武之人,警觉之心异于常人也属正常。

细细的将脉像摸清,她才松开了腕子。

“那帮人还没走,明日若是找不到你。他们要烧山,届时只怕生灵涂炭。

天亮我要去山上道观找我师父求援,你在此等着,不要乱走,我会来此地接你。”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李正泽点头道谢。

裴文君微微摇头,她在外行走一向做男儿装扮,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不怪他看不出。

天边微微现出一丝光亮,她爬出树洞,又将洞口的藤蔓盖好,严丝合缝,在外面完全看不出里面别有洞天。

此处是她往常上山采药时用来歇脚的地方,没想到昨日里派上了大用场。

她先去别处找到昨日藏起来的竹篓,背着装作平日里采药的样子上了山。

李正泽昏睡间,又堕入梦魇,一时身边是堆如小山的尸身,一时眼前又是刺向他心口的长剑。

他从梦魇中惊醒,被树叶缝隙中透过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已然临近正午,身体的温度不断攀升,显然是发起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