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又问一句:“王爷呢?皇帝呢?满朝权贵呢?”
刘景浊答复道:“皇帝我不知道,满朝权贵我也不知道,至于我,也是炼气士。”
边上刺史缓缓起身,呢喃道:“这个问题,我来答复吧。皇帝陛下与权贵们怎么想的,我是真不知道,但只说我耿某人,我有一房正妻一房平妻,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天衍年间,东征璃月,我的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剩余一个儿子残废在家,有个妻子,尚无子嗣。两个闺女嫁出去了,不是我家人了,所以我也就是一家五口。”
解开包袱,五枚令牌掉落地上。
“这些东西,我不要了,好赖不就是几十年,再活又能活多久?像殿下一样,一个人守着人间几万年?那是几万年!给你们这么漫长的寿命,你们拿得住?”
县令丢出荷包,“我一家三口,你们都知道的,拿去吧。老子是想当武将的!可算是有机会了。”
刘景浊缓缓起身,迎着人群前行,边走边说道:“昨夜那等天火只会越来越多,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罢,我们这些炼气士只能尽力去保全你们。若是想不通,那就想不通吧。”
有年轻人怒喝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
刘景浊淡淡然开口:“与其冲着我声嘶力竭,倒不如尽自己的一份力,这座人间不全是炼气士的,景炀王朝的炼气士,没有多吃老百姓一粒米。”
那位宋夫子猛地开口:“闭嘴!”
转过头后,他沉声道:“刘山主曾是人皇,不只是炼气士的皇。”
刘景浊没有多余说什么,事事想着人能与自己共情,无非是撕开自己的伤疤,光着身子让人去怜悯罢了。
这样的共情,不需要。
等刘景浊化作剑光离去之时,老夫子叹息了一声,呢喃道:“刺史与县尊收起令牌吧,我知道,景炀王朝的令牌,没有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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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刺史笑了笑,取出火折子,将令牌焚了。
之后转身回府,也不管这些人会不会散去。
我已作势破釜沉舟,他人何意与我无干,再闹,莫怪本官不讲情面。
景炀王朝的世道,已经很好了。
琉璃州还算平稳,其余地方,不乏有百姓难以接受围攻府衙,衙门口出兵镇压的事情。
没有法子让老百姓理解所谓的薪火的,换成自己是个市井百姓,一样会怒气冲冲,质问为什么活着的人不是我?
但其实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能活着。
返回青椋山后,刘景浊呢喃道:“神霄洞天,准备一批一批往进送人吧。”
这个决定权,当然是在赵风手中。此时此刻的赵风,手持一枚铜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呢喃道:“字为阳,也为一,谁存谁留,看运道吧。”
一枚铜钱高高抛起,掉落地面,与那青砖碰撞传出来清脆响声,所有人的心,都在铜钱旋转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正此时,赵风笑了笑:“也不必如此气馁,一旦我们胜了,今日之惆怅,就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