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音接连不断,年轻人恢复本来面目,背好独木舟,拎着酒葫芦走去客栈门口。
烟花密集处,总是富裕人家住的地方。反观只有寥寥爆竹声的,都是穷人家。
大年三十儿,再怎么穷的人家,总会买些炮仗,等在子时中刻,一股脑儿全放了。
“我即便过得不好,可我也想过得好些啊!炮仗声音大些,老天爷听一听,明年别让我那么难就很好了。”
这句话是刘景浊第一次到扶舟县,在风泉镇里听一个当时年纪不算太大,却一脸老相的人说的。
那个老人,前不久也死了,在知道鲍酬被樊江月带走时,刘景浊就猜到了。
说是失足,其实是双双跳崖。孩子长大了,有些事儿会让孩子难以启齿,既然娃能自个儿活着了,那大人索性就不活了,免得让孩子抬不起头。
事实上,刘景浊也知道,那个气的豆豆不愿再去广化书院的人,也是鲍酬。
天知道为了拉扯孩子长大的娘亲与爷爷,十多年里,是怎样炼就一幅“铁石心肠”去抵挡那些个流言蜚语的。
最终攻破那两颗铁打的心的,其实是鲍酬的一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刘景浊叹息一声,灌了一口酒,轻声道:“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把所有的脸,都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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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儿巡城兵马狂奔而过,刘景浊只喝了一口酒。
穷人家里点炮仗,富人家里放烟花,声势分个大小,可都是过年。
有些过不去自个儿心里大坎儿的人,选择今夜杀身成仁,所以刘景浊不想拦。
很快就已经子末丑初,刘景浊抿了一口酒,缓缓起身,往皇城边上那座相府去。
相府门口,有个中年人手提一颗头颅,朝正堂跪着,可他自己的头颅,也已经滚落一旁。
一袭青衫背八棱铁剑,缓缓走去相府,一身武道罡气开路,一众兵卒压根儿不敢拦路。
年轻剑客走去门口,扭头看向一旁被一国夜游神缉拿在手的虚弱魂魄,开口道:“怎么,什么时候酆都罗山的隶属阴司也得帮这凡俗王朝做事儿了?”
那尊夜游神皱起眉头,沉声道:“大胆!阴司拘人,竟敢见而不避?”
刘景浊又看了看已经被某种秘法保住魂魄的悖召国老丞相,冷声道:“人死了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你悖召国城隍庙里那本生死簿上面,只写了林谆恶贯满盈?”
夜游神还未开口,却见那年轻剑客一伸手,尚在相府中的一道魂魄便被随手扯出丢在了不远处。
刘景浊开口道:“过年了,有仇报仇,有冤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