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司刑讯逼供的衙门又怎么可能比之京兆府这等衙门更客气呢?三人惶惶之下,痛哭了出来:“大人,大人,小民不知啊!当真不知啊!”
“便知你等不知!性贪婪,又不做那等好人!”张让“呸”了一口,骂道,“若不是有陆姓妇人立在风口浪尖上顶着那即将压下来的大山,罗山对你等可不会那么客气!你等方才那些话是嫌她多事,让她莫要为你等扛着那座压下来的山不成?”
听到这里,几人方才低头哭泣了起来,茜娘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我娘要害我……”
“你娘作甚害你?她一个将死之人,你以为她拼着一口气争这些做什么?”张让骂道,“那姓刑的厨子自有自己的谋划,关几年,便能出来了,且又有钱财傍身,他哪里还需要你娘来谋划什么?”
“你等以为常式是那大善人不成?那么多年供养你等一干懒汉,这些银钱难不成不要还?”张让喝骂道,“他同你等非亲非故的,又图你等什么?”
面前三人的眼泪在张让的训斥下流的更凶了,看其面上的神情懊恼是真的懊恼,也确实是出自真心的,口中更是在不住嚷嚷着“知错了”,还懊恼着“错怪娘了”,可具体错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张让见状,忍不住摇头叹气:有些事……果真是不能强求的。
“既是升斗小民,所需记着的,便是莫要贪图什么便宜同捷径,这世间哪里又有什么捷径呢?”说到这里,想起那厢奔走的罗山,他心中叹了一声,此时颇为感慨。
果然啊!罗山先前走了人情的捷径,如今这人情债还起来还真真是还不完了!此时,他倒是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原先不懂这些,做不了这些人情世故之事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罢了,你等且记住!你娘拼着这条命来行今次之举是不得不争,若是她不争,你等眼下怕已是生不如死了!”张让说道。
那厢三人的表情依旧是云里雾里的,却显然是认同了他的话,点头道:“我等知晓的,还是娘(外祖母)对我等最好了!”说话间又是一阵涕泪哭泣。
“只是她拿命挣来的机会,你等也要把握住了!”张让说道,“那罗山屈打成招,让你等认的没做过、不知晓之事,你等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知晓就是不知晓,记住,莫要撒谎和胡乱攀咬了!”
“你娘拿那副时日无多的身子骨在逼京兆府快速结案,她告官时立在众目睽睽之下,待结案被放时自也会依旧当着众人的面被释放,京兆府不敢让她死在大牢里。届时,你等作为她的家眷,自也需要全须全尾,不能缺胳膊少腿的出现在人前。”张让说道,至于陆姓妇人这次告官赶上了好时候,正是陛下所需这等朝局动荡之事同这几人无关,他自也懒得说了,左右这等事怎么对眼前三人说,眼前三人都是听不懂的。遂只看着眼前三人,说道,“记住了!你娘不是惧事,而是足足等了一甲子才等来了这个机会,千万莫要浪费了!”说罢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多少人等一辈子也未必等的来这个机会啊!”
好在三人虽愚钝,却惧事,不得不说,“惧事”这一点真是一把双刃剑,端看人怎么用了。
此时,三人惧事的性子虽令他们对他这话似懂非懂,却也知晓自己这一席话是他们保命的稻草,遂咬牙点头道:“我等……我等知晓了,多谢大人提点,我等定不会胡乱说事,胡乱认账的!”
“那等玩弄手腕权术之事,你等做不来!那便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个好人,没做过的便是没做过,不知道的便是不知道,有你娘在,罗山也只敢让你等受些皮外伤罢了,不敢当真拿你等怎么样。”张让说道,“你等只消在这里等着,待你娘被释放之日,你等身上不沾染上什么别的官司,给罗山借口继续扣押你等,自然便能全须全尾的离开这刑部大牢了。”
这话已是说的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三人回过神来,立时口中嚷嚷着道谢,道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不会胡乱认罪,胡乱攀扯乱说的,定会等着陆姓妇人被释放的那一日的。
话带到这里其实已足够了,不过既然林斐交待了,张让想了想,便将他最后交待的那句话也同几人说了。
“另外,”他看向茫然看着自己落泪的茜娘,开口说道:“那铺子确实能拿回来!”他说道,“既是你等花了这么大力气拿回来的,拿着便不会再心虚了,也不会浪费,定会好好珍惜的!”
这一番同陆夫人告官前一样的话,听的原本正茫然的茜娘霎时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