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小时候,他自己就是穷人。他们乔家要不是仗着儿子多,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呢。就是他自己,不也是总拿无钱无权的青年教师、学生当出气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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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就是有罪,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天经地义。乔增德咬着牙想。
白天刚和孙平尧大吵一架,但到晚上就和孙平尧恢复恩爱,夫妻哪有隔夜的仇,都是一口井里趴着的蛤蟆。
乔增德和孙平尧细细盘算着要借着这次公派和彭平侠搞好关系,搭上李大寻。这样,乔其毕业后说不定能在外交部门混个职位,说出去也算有面子。能和沉凝家搭上关系也行,乔其如果回瀛京也算有了熟人。
纳加登的合作没有谈下来,乔增德有点儿懊恼。这样一来,他出国去看女儿就没有合理的事由,机票还得自己掏钱,女儿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加到自己的课题组。忙活一大顿,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乔其在纳加登,武沐红并不知情。乔增德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在领导面前有意无意地透露自己在瀛京的上层关系,扯着大旗做虎皮,惯能唬住见人下菜碟儿的人,毕竟,谁也不敢轻易去问上层。只要说得真,咋说咋是,越往大里说,越没人敢问,都不怕你说你是皇帝的三舅妈呢!中国的鲁哥迅、老舍,俄罗斯的果戈里、老托,早就写过了!
我虽是研究瀛洲国现当代文学,但对外国现当代文学也熟悉得很。乔增德想。外国国民的劣根性和瀛洲国能有多大差别?越是经典作家就越是世界的。
乔增德咬着牙,拿起保温杯“咕嘟”咽下一口水,心里想:“看来政策还得继续观望。纳加登和瀛洲国的关系到底不像美国那么密切。有时候看起来是劲敌的两个人,其实恰恰是最亲密的伙伴,半生不熟的依附国反倒难搞。今年先和荷兰、美国这两个国家合作,至少经费是拿到了,每年有这样一笔经费,还愁找不到花掉的名目吗?”
乔增德想到这里,眉头一松,“不过是自己的钱包,现在暂时放在公家的碗柜里罢了,早晚我都得让它物归原主。”
他看着公派的名单,若有所思。
学院这几个人的来路,他基本七七八八摸清楚了。哪个人靠工作养家糊口,哪个人的关系可以用,可以用在什么事情上,在乔增德脑海中结成一张网,人就像这张网格上的棋子。
靠工作养家糊口的嘛,如同自曝软肋,待之如牛马即可,欺负死你你能奈我何?这种被欺负到底的人,再给他一颗酸枣,他都得叩谢隆恩。
乔增德吐一口痰,心想:“像那个川都山区来的小青年姜顺强,就那么个爹还在老家刀耕火种,拿给我十万算是压出骨头来了,给他这么个工作他家祖宗都得给我供香。”
瀛京坐地户先将就着,日常生活的运转还离不开这些油子。
沉凝和彭平侠的申请,他无不应允,不仅无不应允,而且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两个人去了美国,乔增德让两个人象征性地开门线上课。这样两个人不光可以拿到教育部经费的那部分报酬、美国大学那边的报酬,还可以照常领瀛洲艺科大学的全额工资。
这都是乔院长体恤人民教师为国奉献的合理举措。
至于孙瑶、陈现虹,年轻人就应该多吃点苦,多历练。作为头阵,去了荷兰,要铺下腰身打好基础,为后续教师派遣开创一个良好的局面。不要计较个人得失,以大局为重。要是出了差错,不过是废棋一颗。再说,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留两个垫底背锅的,也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