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方?”吴竞明自言自语地念着宣传单上的字,又抻抻脑袋望望窗外,把宣传单迅速叠上两叠,再一闪身,溜出了乔增德的办公室。
吴竞明像拿到了乔增德在外搞钱的证据一样,直接找到邱在礼,郑重地把宣传单递给邱在礼。
邱在礼接过宣传单,抬起眼睛看看吴竞明,警惕地问:“吴老师,这是?”
吴竞明平复着心情说:“邱校长,这是乔教授在新西方授课的宣传单。”
邱在礼没有说话,把宣传单上的字从上到下,正面反面,认认真真看个了遍,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
吴竞明不敢多说什么,乔增德曾经是自己的导师,现在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次要是不能扳倒他,就会弄巧成拙。
邱在礼开了口:“吴老师,乔教授的收入也不低啊,怎么会到外面这些不三不四的辅导机构培训班去出卖自己的名头呢?”
吴竞明小心翼翼地回答:“邱校长,乔教授收入是不低,但我听出版社的同事说,乔教授家的花销不少。”
“哦?什么花销?”邱在礼转过身看着吴竞明,问道:“乔教授家里有病人?没听他说过啊。”
“哦呵呵,不是。”吴竞明笑了笑,“乔教授有个即将上大学的女儿。”
邱在礼不明白,乔增德和孙平尧又不是农民家庭,两个人都在大学里工作,供一个孩子上大学,难道很困难吗?
吴竞明见邱在礼不说话,就解释说:“乔教授女儿,嗨,您还没见过吧?不同寻常。自然花费也多。”
“怎么个不寻常?难道乔教授的女儿是残疾?”邱在礼有点不耐烦吴竞明说话支支吾吾,“吴老师,我是校长,又不是外人,您有话直说。”
“好的邱校长。是这样,乔教授的女儿,我听说,在附中闹出过绯闻,成绩又很差,这大学恐怕是考不上。乔教授怕不是为了女儿的前程着想,想送女儿出国留学。出国留学您知道,那可不是小数目。”吴竞明终于把乔增德的老底说出来了。
赵东军的儿子赵洪涛和乔其是同学,乔其在班里和女同学亲嘴的事在附中传得沸沸扬扬。他们老师知道乔增德和孙平尧都是得理不饶人无理犟三分的人,谁也不敢去触这样的霉头,当着他们的面说乔其的闲话。
赵东军却憋不住跟吴竞明透了底,说乔增德吃拿卡要屁股夹紧攒了半辈子,最后啥都剩不下。
吴竞明这才知道,乔增德为什么很少带女儿在北东师大露面,感情是觉得这个女儿让他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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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竞明心里久违的畅快。老子有本事不算什么,孩子有本事才是真靠山。老子总有老的那天死的那天,孩子不成器那再多的家产也得败光。“活该!”吴竞明狠狠地骂道,天底下到底是有向乔貔貅讨债的人。老天爷有眼,让亲闺女做这亲爹的讨债人,报应!
邱在礼只知道乔增德的女儿白白胖胖的,像个男孩子,但他还真没见过。
吴竞明想起赵东军说的话,心里就感到畅快。赵东军说,乔其在家乔增德根本就管不了她,小时候他们两家住对门,乔增德没少跟孙平尧干仗。乔增德跟孙平尧干仗,乔其就跟乔增德干仗。一家三口,演不完的戏。乔其这才十几岁,在学校每天攀吃攀穿,学习是一点儿不进脑子。
他幸灾乐祸地跟吴竞明说,你猜,乔其考试能考多少?
吴竞明被赵东军挤眉弄眼的样子逗得也笑起来,问,多少分?
赵东军把食指举到吴竞明鼻梁前,吴竞明两只眼睛跟着他的食指溜成斗鸡眼。赵东军的食指打个圈,哈哈大笑着说,9分!吴竞明瞬间把嘴里的酒笑喷出来。
两个人在说起乔增德家的把戏中迅速成为好哥们儿。吴竞明给乔增德当学生的时候,可还真没注意精明半辈子的乔增德生出一个弱智。
赵东军意味深长地说,天下好事哪能都让一家占完?乔增德一毛不拔,他以为自己精明呢,他那是提前吃了他女儿的福气。
吴竞明因为赵东军能有这样动态联系的眼光而对他生出几分敬意,他当然不知道,这几句话,是赵东军的老丈人钟田中悟到的。
吴竞明一边想起赵东军的话,一边留心着邱在礼的反应。邱在礼皱着眉头不说话,吴竞明拿不准邱在礼是什么意思。他思虑着怎么能添上一把不露痕迹的火,但他猛地想起,刚才溜进乔增德办公室的时候,因为过于紧张,他手里的经费报表忘在乔增德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