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奶奶是个说话算话的奶奶,答应让她霍霍,就真的出资让她霍霍。
次日下午,盐回来了,大豆和酱引子也可以磨了。
石磨‘嚯嚯’的转,棕褐色的汤汁淌出,因为大豆和酱引子都是提前又煮又泡的,很是软烂。只磨了一遍,便细细的,不需要再磨一次。
磨好的酱汁全部倒入刷好晾干的陶罐,在撒入盐,用酱耙子倒匀,最后用布封口,搬到太阳下晒太阳慢慢发酵。
未免沾上露水,每天晚上上面还要扣上盖子,等太阳出来再拿下去。
为了更好的发酵,每天还需打一次耙。
这些活都是路禾自己在干的,张桂只当她第一次做酱,总忍不住想去看看。
就像孩子手握拨浪鼓,总忍不住摇一摇一样。
*
做好酱,第二天便是六月一日,在后世这一天,是所有孩子的娱乐日,路禾却要苦兮兮的去上学。
学堂里的学生多了一些,又少了一些。
那些读了两年,大人觉得啥也没学的孩子,都回家跟着干活了。
或者继续在村中野玩,又或者送去县城哪里当个学徒,也可能像村中大多数人一样。
农忙时跟着农忙,闲时遍地掏鸟窝耍着玩,待过几年可以说亲了,便娶个娘子过活。
路禾抿了抿唇,这是时代的一种悲哀,也是发展的一环。
只有这时,她才会感觉到自己和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习惯,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没法溶解。
路禾不免有些郁卒,她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文先生发现了。
待下学后,他单独留了路禾路溪两人,问道:“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出意料的,得到两个学生的齐齐摇头否认。
他又看向路禾:“既然家里不曾发生何事,就是你身上发生了何事。说说吧,怎么了?”
路禾先是一愣,接着心中又是一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
见她毫不犹豫的否认,文先生表情似笑非笑:“一个多月前,你坐在这里,还一半魂儿在,一半魂儿飞,今天倒是好,魂儿都在,神儿飞了。”
路禾:“……”
什么破比喻?
路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