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戴墨镜的不适,只是地下室实在昏暗,他努力适应了半天,才看清里面的状况。
吴邪被一圈酒瓶子包围着,被他视为“劣质”的啤酒麦芽香扑面而来,充斥着小小的空间。
吴邪如斯颓丧,就像他第一次推开这扇门的时候。
没有过多的问询,他摘下墨镜,撕掉碍事的人皮面具,走了进去。
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室内的光线立刻变得更加晦暗,仅靠一盏瓦数不高的白炽灯照明,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他在吴邪的身边坐了下来,吴邪把一瓶啤酒递给他,厚厚的啤酒瓶相互撞击,响声清脆而空灵, 似要将他们带离这尘世的纷扰。
朝兮是顶顶看不起借酒消愁这回事的,但客观来说,像他这种喝醉酒就断片儿的人,喝酒的确能暂时忘却忧愁。
他仰头就喝了半瓶啤酒,生苦的味道远不如他常喝的竹叶青,他忍不住咳嗽几声。
这时,他听见吴邪痴痴笑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没给他取个好听的代号?我们叫他一号,那后面自然就还有二号三号四号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吴邪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说话也酒言酒语的,脊背靠着他的肩膀,无意识地轻轻磨蹭。
朝兮打了个酒嗝儿,也附和一般说着玩笑话:“那下一个,就叫他尾号,以后就都没有了。”
“尾号……尾号有四位数呢,不行不行。”吴邪此刻虽然醉醺醺的,但素日敏捷的思维还在,继续说:“还是叫……唔,叫吊车尾吧,吊车尾就是倒数第一,让他……给这局棋,好好收个尾。”
“好,听你的。”
朝兮仰头把剩下的半瓶酒也喝光了,又自己拿起了一瓶酒,不用瓶起子,用手随随便便一拧,就拧开了。
“哇哇……好厉害好厉害。”吴邪这回是喝迷糊了,竟像个小孩子一样鼓掌欢呼起来。
朝兮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啤酒没什么度数,他一连喝了六七瓶,也没觉得喝醉酒,只是喝多了胃里有些撑,再就是身上发热,眼前忽忽悠悠的天摇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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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可能还是有点醉了。
但至少他还有几分清醒的神智,不像吴邪,坐都坐不稳了,直要往他怀里倒。
朝兮也没推开,随他去了。
吴邪喝醉了也不安分,在他胸前左蹭蹭右蹭蹭,忽然想起来一件要紧事,问道:“谢朝兮,你之前教了我,怎么在最深切的绝望里活下来……你这辈子经历的最深切的绝望,是什么?”
朝兮不知道吴邪是酒后一时兴起,还是真的一直想问而没能问出口。反正借着醉酒的时机,就算触了逆鳞,也能在事后搪塞过去。
他看着吴邪红润的面庞,淡淡一笑,“你还记不记得格尔木疗养院?”